「同時將樓尚書的嫡親孫女樓夢婉指給安王做側妃。」秦無恙看著姜小蔓，有些擔憂。
畢竟他也知道樓夢婉和姜小蔓的關系。
「什麼？」
姜小蔓大驚失色︰「這太後是怎麼想的？讓安王娶沈星露，難道不是為了拉攏沈國公府嗎？可是她又同時將樓夢婉指給安王做側妃，這……」
這很迷幻啊。
秦無恙拍拍她的頭︰「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別人想不明白可以不想了，可是樓夢婉不行。
——
樓府。
樓夢婉跪在地上，聲音清靈動听︰「祖父，我不願意。」
能夠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她自然是願意的。
可是這明顯就是一場博弈。
所為的，不過是平衡二字罷了。
「婉婉，安王人不錯，你的身份能嫁給他做側妃，不屈了你。」樓尚書沉聲說道。
樓家其他人也都或站著或坐著，在大堂里看著。
樓二夫人更是不解的問女兒︰「婉婉，你不是心悅安王嗎？怎麼現在反倒不願意了？」
「難道是因為安王要娶沈星露，還要同時娶你，你覺得尷尬？」樓二夫人猜測著。
這女兒的心思，當娘的自然是清楚的。
一直以來，樓二夫人都不願意干涉兒女的事情。所以知道女兒喜歡安王，她也從來沒有說過什麼。
因為她了解自己的女兒，喜歡是喜歡，但是絕對不會因為喜歡，而亂了理智的。
樓夢婉咬唇，「娘，祖父，我不是傻子。讓我做側妃的旨意，不是太後的意思吧？」
樓尚書這次是真的震驚了，沒有想到自己的孫女，居然會有如此敏銳的政治嗅覺。
「什麼意思？」樓二夫人不明白。
樓夢婉苦笑︰「太後讓安王娶沈星露，自然是為了拉攏沈國公。可又隨後讓我做安王側妃，難道太後就不怕得罪了沈國公府嗎？況且，這旨意也不是同時發出的，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太後私自做主給沈星露賜婚。之後，陛下為了平衡，讓我做安王的側妃。」
這樣，在明面上看來就是打了沈國公府的臉，同時也是在沈國公府扎下一根刺，讓他們不會真正的和安王親近。
而她的祖父樓尚書是太子的人，同時也是讓她監視安王，警示安王的意思。
姑娘倔強著咬著牙，堅持自己最後的驕傲︰「祖父，夢婉不願做棋子。」
哪怕，這可能是她唯一能夠靠近他的機會。
「唉。」
樓尚書嘆息。
他模著自己花白的胡子，有些焦慮，又有些心疼︰「婉婉，這……從來都不是我們能夠選擇的，你明白嗎？」
身為臣子，從來由不得自己。
樓夢婉渾身一震，眼中流露出軟弱來︰「祖父……」
「婉婉，是祖父對不住你，但是祖父必須為了整個家族考慮。」
身為臣子，怎能不服從陛下的指令？
到時候影響的，可就是整個樓家了。
更何況……
身為家主，他有自己的考量和算計。
「……我明白了。」
樓夢婉起身，帶走一身的寂寞。
她從小便是這樣，哪怕再想要，也不會去為難他人分毫。
有什麼，都是自己扛。
「祖父！」
樓亦瀚求情︰「家族的榮耀，若是只能靠犧牲妹妹的幸福來奠定，那麼這樣的榮耀，算什麼榮耀？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踏著姐妹的幸福攀登權利的高峰？」
君子溫潤端方，一身傲骨倔強不依。
在他看來，這是小人行徑！
「涵兒，聖旨已下，如何轉圜？」
「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妹妹跳入火坑嗎？」樓亦瀚態度激昂，臉色通紅。
再難轉圜，也要爭取！
那是他的親妹妹！
樓尚書火大︰「怎麼就是火坑了？那是安王！雖然說陛下和太後並不和睦，可安王是個……」
「安王再好，可他並不想娶妻，難道祖父不知道嗎？更不用說妹妹嫁過去，並不是妻了！如此，安王能對妹妹有幾分尊重？」樓亦瀚據理力爭。
明眼人都知道，妹妹嫁過去，代表的是帝王的意思。
有這層關系在，的確是，安王絕對不會為難妹妹，可是同樣的，也絕對不會對妹妹有一分真心的！
「好啊，我居然不知道，我的孫兒這般有志氣！那你說說，你有什麼辦法，讓陛下收回成命？」樓尚書氣的吹胡子瞪眼。
難不成他就真的願意了？
好好地孫女，找一個孫女喜歡的，還能聯絡一下勢力，同時也能保證孫女的幸福，不是更好嗎？
整個安王，雖然是有些權利，可是畢竟不為陛下所喜，能有什麼用？
「我……」樓亦瀚茫然了。
是啊，自己能怎麼辦呢？
除了去求陛下收回成命，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只是自己去求了，陛下就真的會收回成命嗎？
「哥哥，不用替我擔心。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也許，這是我和安王之間的緣分呢。」
「我嫁。」
樓夢婉如是說。
樓二夫人不知道自己是該歡喜，還是該憂愁。
——
「你怎麼這麼晚來了？」九皇叔光著上半身赤腳走出來，胸前和脖頸處還有一些明顯曖昧的抓痕。
安王看了一眼，就偏過頭去了︰「怎麼，還有人敢在皇叔面前化身野貓嗎？」
「哈哈哈，野貓才有趣呢，不是嗎？」
九皇叔不在意的模了模自己身上的痕跡，舌忝了舌忝嘴角，手中晃動著一杯葡萄酒，笑著問︰「說吧，什麼事情。」
「有事相求。」
「快說。」
安王皺眉，雖然覺得丟人，卻還是說了︰「母後給我指了一門親事，然後皇兄也給我指了一門親事。」
「怎麼，都不喜歡？」九皇叔斜睨了他一眼，問。
安王搖頭︰「皇叔，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歡這些京城里，侯門深院里的世家小姐。」
他並非不想成親，而是看著這些嬌弱做作，將真實的自己藏起來的，如出一轍的世家大小姐，他就沒興趣。
一個個都是枯槁的靈魂。
無趣。
更重要的是……
「我不想成為母後和皇兄之間博弈的棋子。」安王冷聲說。
九皇叔嗤笑一聲︰「你母後也是個傻逼，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居然還在白日做夢。」
「皇叔！」安王的聲音里，帶上了警告。
九皇叔渾不在意︰「所以，你是只想娶一個，還是兩個都不想娶呢？」
「我還不想成親。」
「可是，本王憑什麼幫你呢？難道這件事不好玩嗎？哈哈哈。」九皇叔張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