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的做法，秦無恙並不喜歡，但表面上並沒有流露出什麼來，只是說︰「大人說笑了，案子還如何處理，全憑大人做主。」
「有秦將軍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蘇大人明白了秦無恙的意思，轉手招呼人過來，「先將這孩子領到縣衙里，找個大夫給他看看，然後派人去李家村，看看李家還有什麼本家的親戚沒有，有的話，讓他們商量誰撫養這孩子。」
看著蘇大人如此妥善的安排，姜小蔓秦無恙就告辭離開了。
只是離開之後，姜小蔓依舊是悶悶不樂的。
秦無恙牽著她的手，緊緊地抓著︰「怎麼，還在因為李大川殺了他媳婦的事情，悶悶不樂？」
「我只是想不通，為什麼李大川要殺了他媳婦，這不是讓他兒子沒爹沒娘了嗎？」姜小蔓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啊。
對三溪下毒手，順著他們李家自己的思維，好歹勉強算是明白了。
在他們眼里，林家就應該對他們予取予求，不應該有一絲反抗。
可是殺了自己的媳婦，她真的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這種人已經是病態的了，他的思路，你怎麼可能想得到？」
秦無恙隱約能猜到一點，但是並不想說。
有些事情，夫妻之間也需要隱瞞的。
「你說的也對。」
姜小蔓很快便釋然了，不再糾結，兩個人走著去了醫館。
到了平安藥鋪的時候，正好踫見林二祥和林復山扶著三溪出來了。
小姑娘的臉色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仿佛一陣風就能夠吹倒一樣。
「三溪，怎麼樣了？」
姜小蔓忙上前問道。
模了模小姑娘的臉，也沒有一絲熱度。
可真是受了大罪了。
林三溪扁扁嘴，雖然很疼也很委屈，但是卻並沒有說什麼，而是搖搖頭︰「小蔓姐姐，我沒什麼事情的，不用擔心。」
林二祥一臉陰鷙︰「嬸兒，那個李大川呢？」
媽的，他要把那個混蛋大卸八塊！
什麼東西！
听到「嬸兒」這聲稱呼，姜小蔓覺得，有的時候輩分太大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听得她肝疼。
「李大川已經在死牢里了。」秦無恙回答，同時給林二祥使了一個眼色。
事情太過血腥了，三溪還是個小姑娘，還是不讓她知道比較好，免得嚇到她。
林二祥勉強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害，三溪福大命大，雖然流了不少血，大夫說可能也會留下一道疤，但好在人沒有什麼事情，好好養著，多補補血，養個兩三個月也就好了。」
林復山的想法很簡單，也很知足。
雖然會留下傷疤，但是女兒能好好地，就足夠了。
想的太多，反而只能讓自己更加心窄，沒有一點好處。
「那就好，咱們回去吧。」
坐上馬車之後，三溪伏在姜小蔓的膝上就昏昏越睡。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下。
到了家之後，姜小蔓讓秦無恙翻找出一些藥材和補品來，讓秦無恙給三溪送過去。
現在林家很需要這些東西。
「大嫂，你有沒有覺得今天大娘怪怪的啊？」阿忘端著一盤炒好的南瓜子過來，放在姜小蔓面前，溫柔的坐在那里。
姜小蔓一邊嗑瓜子，一邊問︰「怎麼怪怪的了？」
自從秦季明的事情之後，她和秦王氏的關系就大不如前了。
她很少會去關注秦王氏了。
有些事情，有些感情，她注定是強求不來的。
她也想開了。
阿忘比較細心，早就觀察到了，便說道︰「我看今天大娘總時不時地看你一兩眼，眼神有些復雜，不過我看著像是想要和你和好，又不好意思，對你有愧疚，有……反正就是挺復雜的。」
「哦，隨她吧，不用管。」
姜小蔓的心里，毫無波瀾。
那一巴掌，不是一個愧疚，就能抵消掉的。
從今往後，她不會再奢望父母的疼愛了。
一開始，姜小蔓對秦王氏不光光是對婆母的敬重，更有她對親娘的那種親近。
因為她沒有，所以她極度的渴望。
她甚至一度覺得，親娘也就是秦王氏這樣的了。
可是……那一巴掌，打碎了她對婆母以及親娘的所有的幻想。
兒媳就是兒媳，永遠不可能成為女兒的。
沒有利益沖突的時候，她可以是女兒。可一旦有了利益沖突，那兒媳就是兒媳，而且還是個外人！
她討厭這種感覺，可時代就是如此。
她改變不了時代，那就改變自己。
「大嫂，我理解你，只是……我看大娘也是想要跟著你們回京城的……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啊？」
阿忘也是真心為姜小蔓考慮的。
「我知道，秦將軍說了，他會說服他娘留下來的。」
人後，姜小蔓連一聲娘都懶得招呼了。
有些傷害，終究是無法逆轉的。
阿忘抿抿嘴，說︰「可是大嫂，你有沒有為大哥考慮一下呢？他很心疼你，看得出來。要不然也不會因為大娘打了你一巴掌，他就用自傷來懲罰大娘了，可是……娘，到底是他的親娘。這五六年，他深深地覺得對不起你和孩子，可同樣的，他也對不起自己的親生爹娘……」
所以，按照秦無恙的本心，怕是想把爹娘一起接到京城享福的。
尤其是當秦王氏也有這個意願的時候，只不過秦無恙因為考慮到姜小蔓的情緒，才會否決了。
姜小蔓若有所思。
「大嫂，不是我說話不好听，我是擔心你因為生氣傷心而想的沒那麼周全。這件事雖然是大哥決定的，可日久天長，他真的不會後悔嗎？」
「如果有一天，你們在京城的時候，大娘忽然得了重病忽然去世，當你們回來的時候，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那大哥心里……就算不會埋怨你，可也是一根刺。不是扎傷你，就是往自己心里戳……早晚，會爛掉的。」
阿忘說了很多，見姜小蔓沉思，便起身出去了，沒一會端了一杯溫水進來，放下就又離開了。
這就是阿忘，很多時候你甚至會遺忘她的存在，可她卻永遠那些細心，妥帖……
也越發的讓人遺憾，發生在這個姑娘身上這麼多的不幸。
當秦無恙回來的時候，姜小蔓就沉聲說︰「我們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