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文軒越想越覺得這事兒越早有定論越好。
寧豐範文軒可謂鄭重其事,語氣及表情嚴肅認真,這心頓時沉了一沉。
可以說,自寧豐見範文軒之時起,便從未見他如此嚴肅認真過。
寧豐絕對有理由相信,範文軒所說的這件事,十分重要,而且十萬火急。
「是,小的明白。」
說罷,寧豐便是轉身離去。
而範文軒則是背著手,踱著步,慢慢地往回走,滿臉都是笑。
等楚瑾年回來就好了,媳婦給他安排上,往後他這心思有地兒放,便不會總是一雙眼楮盯著他了。
那往後他再做什麼,也不必擔心被尋了麻煩不是?
妙,實在是妙啊。
範文軒笑了又笑——
是夜,月掛柳梢頭,清風吹拂,鳥雀撲稜稜扇了翅膀,從樹枝上飛了起來,消失在無盡的夜色中。
正是整個大地都陷入沉睡之時,周圍一片靜謐。
「砰砰」的聲音忽的響起,聲音不大,但在這靜悄悄的夜晚里,卻顯得頗為刺耳響亮。
馮永康便是被這樣的聲音給驚醒的。
起初只以為是外面風吹動了樹枝的動靜,可仔細听來,這聲音十分有節奏,聲音大小也適中不變。
且這聲音,怎麼听都像是有人在敲門的樣子。
這大半夜的……
馮永康擰了眉頭,不太想理會,可那聲音卻是始終在響,只響的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也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那「砰砰」的響聲。
忍無可忍地,馮永康還是起了床,去看個究竟。
外頭的確是有風的,但也只是微風拂面,連樹枝都吹不起來的,這動靜顯然並非是風制造出來的。
到是這聲音,很顯然是從門口那傳過來的,仔細听听,似乎並非是叩門的聲音,反而像是什麼東西在敲地的聲音。
聲音不疾不徐,不緩不慢,卻是聲音低沉,這每一聲都似敲在心頭上一般,令人難受的緊。
且隱隱約約的,似有亮光從那門的縫隙中透過。
馮永康在思索許久之後,還是大了膽子,點了一個燈籠去了門口。
「是誰在外頭?」馮永康試探性的問道。
聲音很快被風吹散,而回答他的,卻依舊是那沒有停歇的「砰砰」聲。
馮永康心中沉了一沉,咬了咬牙,一手提了燈籠,一手去拔了門栓。
打開門,就著燈籠的光來瞧,門外空無一物,而那「砰砰」的聲音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唯有一只窩在外頭的野貓,被馮永康這開門的動靜還有亮著的燈籠給嚇了一跳,「嗖」地一聲跑了過去,跳到牆頭上,再沒了蹤跡。
莫不是,方才那聲音,是野貓鬧出來的?
馮永康心中狐疑,但也覺得眼下似乎唯有這個解釋,便將門關了起來,重新插上門栓。
不及他轉身回屋,外頭那低低的「砰砰」聲,再次響了起來。
轉身來瞧,那若隱若現的亮光,似乎又亮了起來。
馮永康眉頭緊皺,後背頓時騰起了一陣寒意,但還是大著膽子再次打開門,一看究竟。
可就在打開大門之時,聲音再次消失,外頭依舊是空無一物,唯有那漫無邊際的黑夜。
馮永康不敢出去瞧,只好咬牙再次關了門。
而那聲音,也再次響起……
而且外頭那亮光,忽明忽暗,似在來回飄蕩一般,瞧著十分駭人。
莫不是,撞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是了,一定是不干淨的東西,否則怎會開門便悄無聲息,關上門這聲音便又響了起來?
可是,這東西怎會找上他來的?
對了,他想起來了,今日那幾個沒腦子的人不是拿了錢去替他教訓那莊清寧去了麼,而那莊清寧先前不是就使過什麼道法,捉過小鬼兒嘛,那這次,莫不是那莊清寧使了什麼法術,來教訓他?
亦或者,是干脆用了什麼符咒,招來了實打實的小鬼兒,糾纏著他,讓他被這小鬼兒吸盡了氣運,往後再無翻身可能?
馮永康想到這一層,只覺得滿後背的冷汗涔涔流下,腿更是如同灌了鉛一般的,走不動路。
而眼前,似乎隱隱約約有一團白色在飄來飄去,而且是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啊……」
馮永康失聲叫喊了一聲,白眼一翻,整個人直挺挺地仰著倒在了地上。
「當家的,當家的……」
听著外頭動靜驚醒,又見馮永康不在身邊的柳氏出門來尋,眼下見馮永康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頓時慌的喊了起來。
可馮永康完全昏了過去,根本叫不醒,只急的柳哭喊著去尋人。
一時之間,馮永康家中頓時亂成了一團。
而外頭三個彪形大漢湊在了牆角處,正在那打著哈欠看好戲。
「這馮永康的膽子也忒小了一些吧,就這麼點事兒就嚇成這幅模樣,當真是丟人,就這個模樣,還想著害旁人呢,真是丟人啊。」
「害,這就叫做了虧心事,心中心虛的,只害怕著是什麼東西走上門來了,自個兒嚇自個兒,沒嚇死都是好的了。」
「可不是麼,就是這麼回事,所以這人那,還是不能做壞事為好,不然早晚遭報應的。」
這話音落地,其他兩個人,皆是面面相覷,接著是長長嘆了口氣的,更是沖那人豎了個大拇指。
老大不愧是老大,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不過若是真說起來的,這說的也是實話,他們三個人不就是因為總是干些拿人錢財,替人找事打架等類的壞事,終于踢到了鐵板,得了報應。
這被揍成大豬頭不說,連帶著還得幫人把這仇給報了,這是活月兌月兌的現世報啊。
三個人這次同時嘆了口氣。
「得了得了,唉聲嘆氣的,老子就見不得你們這個,好歹這事兒做了還有銀錢可以拿的,又不是白干活的,哭喪著臉做什麼?」
「要是說起來的話,這回咱們拿了錢,做的卻不是壞事,這還算是給自己積德了的,是好事,都打起精神了,別跟丟了十兩銀子似的,蔫成茄子。」
「趕緊的走人了,再待下去,別讓那馮永康家里頭瞧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