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原本是小事，本不該打擾公子您，只是那春蘭為不引人懷疑，拿出銀子作為酬謝之時，那看起來並不富裕的小姑娘卻並沒有收，小的便覺得有些奇怪……」
不貪財之人世間到是有的，可對于正當酬謝也不收的，卻是令人稱奇。
此人要麼便是品德高尚到視金錢為糞土，要麼便是知曉這錢收不得。
如果是後者的話……
事關楚瑾舟，寧豐不敢有絲毫的馬虎，道︰「這個人，小的要不要查上一查？」
「查一查，看一看對方的底細。」楚瑾年擰眉道︰「若有不妥，你看著處置即可。」
一想到周圍有人蠢蠢欲動，打著楚瑾舟的主意，楚瑾年渾身便殺意騰騰。
「是，小的遵命。」寧豐拱手︰「公子連夜趕路，此時一定也是累了，不如早些歇下吧，小的已著人備了熱水，公子沐浴後便可安歇。」
「嗯。」楚瑾年點頭，往椅背上略靠了一靠，伸手揉了揉眉心。
整個人略顯疲態。
寧豐看的一陣心疼。
想來，自家公子也只有在這里的時候，方能放松片刻，也方敢將自己的疲累表現出來。
寧豐心中嘆了口氣，急忙著人去準備了。
翌日，晨光微熹。
「大哥！」楚瑾舟似一只歡快的小鳥，奔向楚瑾年，卻又在離他還有兩三步的距離停了下來︰「大哥還知道回來？我只當大哥早就忘記了這里還有一個弟弟。」
嘴巴撅得老高，但眼中滿滿的歡喜卻是如何掩都掩不住，明顯的是心中歡喜，卻佯裝憤怒。
「哪里有的事情？」楚瑾年走上前，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不過就是惦記著你喜歡吃荷花酥，便特地跑了一趟京城，到那漢豐樓里頭買了荷花酥，為的就是討你開心罷了。」
「哎，誰知道有些人卻並不領情，還在那滿月復牢騷的，看起來我這一趟京城跑的當真是冤枉的緊。」
「當真？」楚瑾舟斜了斜眼楮。
「大哥何時騙過你？」楚瑾年模了模鼻子。
說這話，有些心虛啊。
「就知道大哥最好了！」楚瑾舟開心地蹦了一蹦，拉起楚瑾年的手︰「快走吧大哥，一起用早飯去，听豐叔說，晨起有豆腐丸子湯喝呢。」
「豆腐丸子湯？」楚瑾年笑了起來︰「可是最近廚房里頭的新菜式？」
從起從未听過。
「這可是我最近發現的美味，特地交代廚房做的，隔三差五的便要喝上一回，好喝的緊，大哥說什麼也要嘗一嘗。」楚瑾舟興致勃勃道。
發現？
楚瑾舟最近可是去了什麼地方？
楚瑾年看向寧豐。
寧豐會意，低聲道︰「回公子的話，前段時日周先生母親過壽，三公子到府上賀壽，此事先前已稟告過公子您，只是賀壽之時，周先生說家中習俗，賀壽之人需喝上一碗豆腐丸子湯，便給三公子帶了一碗回來。」
「三公子喝完覺得十分美味，便令廚房照樣做來，可滋味卻是始終不如周先生家中的滋味，最後是小的向周先生請教了一番做法，又按周先生的吩咐，著人去買了鎮上的一家豆腐攤的豆腐過來，才做成此湯。」
「此湯的確滋味甚好，且那家豆腐攤據說因為豆腐好吃，也時常難買，所以這豆腐湯當真不是日日都能吃得到的，公子您當真可以嘗上一嘗。」
原來如此。
楚瑾年微微點頭，沖楚瑾舟笑道︰「那我到是要嘗上一嘗，這湯滋味究竟如何了。」
「大哥保準喜歡的緊。」楚瑾舟笑眯了眼楮。
二人花廳落座，底下人已是將早飯準備妥當。
荷花酥，豆腐丸子湯，幾樣可口的小菜，以及各式的糕餅類。
「大哥。」楚瑾舟親自舀了一碗湯給楚瑾年。
「到是越發懂事了。」楚瑾年笑著接了過來，舀了一口湯來喝。
楚瑾舟這才拿起了勺子開始吃早飯。
豆腐丸子湯，酸中帶著些許胡椒粉的辣，頗為開胃，豆腐丸子，外韌內綿，滿口幽香，令楚瑾年微微點頭贊賞︰「不錯。」
「我就說，大哥一定覺得滋味不錯。」楚瑾舟一雙眼楮笑成了月牙︰「對了大哥，你這次能在這里呆上幾日？」
「今日要听先生講課，若是要歇息，只怕是後天了，後天大哥可還在園中，能否帶我出去玩耍？」
「既是你發了話，不能也是能。」楚瑾年放下手中的湯匙，拍了拍楚瑾舟的小腦袋︰「剛好這兩日我也有些事需要處置，既是你也要讀書，那便各自先忙各自的，只等後天，我帶你去湖中垂釣，如何？」
「一言為定。」楚瑾舟答用力點了頭。
「一言為定。」楚瑾年同樣點頭，隨後卻是笑了一笑。
「大哥笑什麼？」楚瑾舟歪了歪小腦袋。
「昨晚回來還听寧豐說起你吵吵著想去狩獵，方才听到你說要出去玩，我還想著如何勸說你將這狩獵改成垂釣，到是不曾想你答應的這般干脆。」
「著實是令人不適應。」
楚瑾年道︰「很不適應。」
「哼。」楚瑾舟端起碗，擋住自己的半個臉，沒好氣道︰「還不是料定了大哥根本不會帶我去狩獵？想著與其到時候被大哥勸說一番才答應去垂釣，到是不如干脆答應，也顯得我乖巧懂事。」
「瑾舟到是聰慧了一些。」楚瑾年再次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不過，更多的是懂事就是了。
因為曉得他忙，也曉得自己的身子，根本經不住這般折騰。
自己的這個弟弟，到底活不成一個肆意張狂，可以我行我素，不必考慮旁人的人，而原因無外乎就是自小生活在這樣一個家中，身處其中，知曉該如何去學的懂事。
楚瑾年的心里頭，泛起了陣陣的酸澀——
「看來，今天柳大娘是不來了。」莊清穗瞧了瞧一旁的空蕩蕩，皺起了小眉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昨兒個瞧著大娘精神便不大好，估模著也是累的緊，今兒個在家歇上一歇吧。」莊清寧道︰「也別太擔心了，興許明兒個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