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我就不愛听了，你這啥意思，瞧不起人不成？」沈全撇撇嘴，「還就跟你說了，我昨兒個才經歷的這事兒。」
「不過這也就是當時心里頭難受，等過了那陣兒，也就好了。」
「你呀，也就多想想旁的，慢慢忘了也就好了……」
「真的，兄弟，你听我的，沒錯的。」
沈全在這兒絮絮叨叨的說，說的張林都有些好奇，「昨兒個的事兒？咋的我不知道你啥時候有相中的姑娘了？是哪個？說來听听？」
「這事兒說來也是話長了……」
沈全先是長長嘆了一口氣，在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道，「昨兒個是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午後我在街上巡邏，途徑茶館之時，覺得口渴，便討了一碗茶水來喝。」
「在門口喝茶水之時，瞧見那茶館對面的胭脂鋪門口站著一位十五六歲的姑娘，生的甚是好看，我一眼便瞧上了……」
「然後呢？」張林越發來的興致。
「然後我就想，這姑娘姓甚名誰，家在哪里，家中幾口人，不知有沒有兄弟姐妹，若是跟我成婚之後，必定是相夫教子，十分賢惠之人，到時候生上一兒一女，最好是兒子是哥哥，女兒是妹妹，到時候把孩子養大，各自成婚嫁人，我與那姑娘一同白頭到老，到時候在院子里頭喝著茶水，瞧著院子里頭的孫子孫女滿院的跑……」
「不是……」張林眉頭擰的老高，「你這是把往後你倆埋哪兒都想好了？」
「那可不！」沈全道，「就在我家那祖墳里頭，我的地兒我是早就看好了的，只等著往後死了置辦個棺木就是。」
得，還真是這樣。
「那後來呢？」張林追問道。
「後來我看著那姑娘看了好一會兒，那姑娘等著了個人，不知是她娘還是誰的，反正就走了，連看也沒看我一眼……」
沈全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我這所有的設想都落了空，滿月復的愛慕心思就這麼被無情的拒絕了，你說說，是不是比你還慘一點？」
你這不叫慘，你這叫犯傻。
張林撇嘴，往旁邊都挪了一點，生怕挨沈全挨的太近了，再被他傳染傻了——
「三嬸，沒吃飯呢吧。」
王氏進了文氏家的院子，將那小筐子里頭籠布包著的東西拿給文氏瞧，「剛在家烙的菜饃，知道三嬸待見吃這個，專門拿了些給三嬸嘗嘗。」
「拿的多，韓嬸子和大丫一塊也都吃一些吧。」
王氏笑容可掬，客氣非常。
文氏挑了眼皮看了她一眼，語氣不冷不熱，「擱那吧。」
「這菜饃配上蒜汁最是好吃，你這想的也不周全，光給菜饃，也不惦記著給拌點蒜汁。」
「害，到是我忘了。」王氏笑道，「我這就回去搗點蒜來，多放點香油，吃著也香。」
「算了，你也別忙活了，做的蒜汁估模著也不好吃，待會兒還是讓大丫弄吧。」文氏把手里頭最後一把玉米糝撒到地上，看雞子在那哄搶，拍了拍手，「行了，趕緊回去了。」
王氏本來還想說些什麼，見文氏趕人，想了一會兒的，沒有說出口，應了下來，端著那小筐子便走了。
韓氏從灶房里頭拿了蒜來剝，見文氏拉著個臉，笑了起來，「我瞧著王氏到是對你客氣，可你怎麼瞧著不高興似的，是她素日里頭，得罪你了？」
「得罪的地兒多了。」文氏撇嘴，「懶得跟她計較罷了，若是真計較起來，只怕一晚上也說不完。」
「你也別瞧著她這會兒客氣，出了門之後指不定怎麼在背後罵我的。」
當面客氣，又似帶了些討好的意味，背後卻要罵人的話……
韓氏眨了眨眼楮，「這王氏要求你辦啥事，這麼委曲求全的？」
「還能因為啥？」文氏努努嘴，「還不是因為文成的事兒？」
「這王氏真是眼皮子淺，做事又不講究的，更是個十足的勢利眼，從前恨不得要把人往泥里頭踩，眼下看人厲害了，能耐了，能賺錢的，便惦記著上趕著的去貼呢。」
文氏都說到這份上了，韓氏也明白是啥事了，卻是呵呵笑了起來，朝文氏擠眉弄眼的，「你不是也惦記著這事兒呢嘛，只怕你先前還得惦記著王氏不同意的事兒，這會兒這王氏都這麼樂意了，你咋的還不高興了？」
她為啥不高興，那還用說？
文氏嘴幾乎撇到天上去。
知道王氏是個什麼德行的人，她要是處心積慮想做的事兒，那必定不是什麼好事兒的，就算她再怎麼想著讓莊文成和莊清寧湊一對的，這會兒也覺得是在坑人莊清寧了。
給人家塞這麼一個婆婆，那得糟多大的心？
文氏是喜歡莊文成，處處想著替莊文成考慮，可一想到要讓莊清寧吃虧，還可能是吃悶虧，這心里頭也不舒坦。
文氏忽的，想起先前莊玉田提醒她的那些話來了。
低著頭想了半晌的，一句話也不說。
韓氏見文氏不說話，再仔細想想這其中的理兒，倒也明白了個大概，只笑了起來，「成了，你也別在這里瞎想了，這種事兒都是講究個緣分天定的事兒，任是誰操心防備也是無用的。」
「這要真是沒緣分，你再怎麼撮合也成不了，要是有緣分，前頭就算是刀山火海的，只怕人也願意去。」
「成了，你是真別想太多了，趕緊的，去洗洗手，準備吃晚飯了。」
「大丫，趕緊把這蒜搗了，配著這菜饃一塊吃。」韓氏喊了周大丫一聲。
周大丫正把臉盆擺到架子上頭去，正滿心歡喜地端詳著，听到韓氏喊她，急忙應了一聲，趕緊去灶房忙活去了——
晨光微熹，莊清寧起了床，開始一天的忙碌。
洗漱，打掃院子，做早飯。
莊清穗緊隨其後，先是幫毛球清理了貓砂盆，接著去拽了寫麥秸稈來，準備當燒火的引子。
姐妹兩個一通的忙碌，很快，雞蛋稀飯湯，蔥花餅，腌菜和涼拌的青筍絲便端上了桌。
給毛球一個水煮的蛋黃和風干的小魚干，兩人一貓享用了一頓營養美味的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