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再赴寒水

聞宛白這一生所遇見的風景太多,因此她很難因為一處風景而駐足,穆夜是個意外,而如今,這個名字在她心里,也不再能掀起過多的漣漪。

有人為她死,有人求她生。

如今她的心,猶如一攤死水,再沒有事能讓她動容。

可現下,卻是另外一場意外。

蘇曄之回視她的目光,不再有絲毫膽怯,清冷疏離的目光與攬著聞宛白肩膀的手有幾分格格不入。

聞宛白在水中輕輕地笑了,一張臉蒼白如紙,令見者無不心驚。

蘇曄之並未多作停留,轉而攬住聞宛白的腰,施展輕功躍出水面。回到平地,他立刻放開聞宛白,眉目間是明顯地疏離。

「不必謝我,救你,不過是出于江湖道義,除此無他。」

聞宛白也很意外,會在此時,遇見一個本不該出現在此的人。很好,這個少年,每一次進水月宮,都像進自己家門一般肆意。從前,是她小看他了。

冰冷的湖水浸透了衣衫,緊致地裹在身上,露出玲瓏的曲線。蘇曄之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便移開目光。她如今只是個普通女子,沒有內功護體,自然是會冷的。

聞言,她垂下眼瞼,不語。

蘇曄之仔細盯了她半晌,見她沒有半分反應,不禁嗤笑︰「原以為宮主已經恢復,如今看來,一切如舊。」

她輕輕上前,抬手欲撫上蘇曄之的衣服,對方卻退後兩步,立時與她隔開距離。

她輕輕一愣。

如今初見蘇曄之,她已恢復記憶的事,還是他不知道為妙。畢竟,這個她寵幸過幾日的少年,性子傲得很。

蘇曄之望著她,淡淡問道︰「不知宮主還有何事?」

眼前的少女看起來分外無辜,可方才在水中,她冷冷的凝視,不禁讓他想起聞宛白真正的模樣。只有她,才會在不自覺間表露出那般凌人的氣勢。

又或許是因身處水月宮,他不自覺憶起那些時日發生的事,一抹緋紅爬上臉龐。而口中的「宮主」二字也因加重了語氣而略顯生硬。

語罷,他對上聞宛白茫然的目光,不知為何心口有些悶。禁不住輕飄飄地一笑︰「在下忘記了,宮主如今只是個廢人。」

聞宛白趁其不備,上前幫他將袖子上的水擰干。眼眸又恢復了澄澈干淨的模樣,只仔細呢喃著一個字︰「冷……」

蘇曄之突然握住她的手,那一大片青紫看著格外滲人,他不由問︰「怎麼回事?」

聞宛白立刻將手縮了回來,背到身後。蒲扇般的睫毛飛速地眨著,一雙明亮動人的眸中堆滿了委屈。

蘇曄之的耳朵動了動,突然攬住聞宛白的腰,施展輕功飛速離開。

如今,他尚在水月宮的地界,萬事自然要小心為上。他原本便是要去寒水洞,方才途經此處,鬼使神差地在看見有人在水中撲騰的時候跳了下去。或許是因為,他看見了一片白色的衣角。

他卻不曾想到,水中之人會是聞宛白。

周遭的場景不斷後移,聞宛白只覺一陣頭暈目眩,身上森然的冷意凍得讓她縮在蘇曄之懷里直哆嗦。

不過須臾,那片梅林便盡入眼底。

在看清蘇曄之帶她來的地方後,她更是一驚。蘇曄之的野心確實不小,這第二次,依舊是奔著寒水草來的。

她的唇畔,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這里每一個機關,都是她親手設下,常人根本不可能毫發無傷地進入。就連上次,蘇曄之都去了大半條命。可這一次,卻是大氣都未多喘一下,便輕松地到了門口。

她突然看見附近的草叢一動,暗影感受到了她的氣息,似乎蓄勢待發,名義上,自聞宛白始,暗影不再干涉是否有人擅闖禁地,因為,聞宛白布下的陣,難有人解,蘇曄之是個意外。

至于宋若離,是與聞宛白過分相熟,過于了解她,勉強用性命將她護送了進來。

但這不代表暗影會全然不管,他們依舊會盯著附近的局勢。她背過身,輕輕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回去。

草叢不再抖動。

她轉過身,發現蘇曄之早已走了進去。她跟著進去,踩著一層層台階下到底端,禁地的溫度很高,只是一瞬間,就讓她有一種溫暖如春的錯覺。

聞宛白只是靜靜地望著蘇曄之的背影,方才熠熠生輝的眸如今猶如一潭死水,一身濕衣服形容狼狽。

可她似乎毫不在意。

她只在意一點,那便是,宋若離不見了,而這里的血跡卻被處理得很好。

有人來過。

不久之前,在她之後。

蘇曄之在寒水潭附近尋找著那一株寒水草,卻毫無收獲,不禁皺起了他那極為漂亮的眉。

難道,師父向他所提供的信息有誤?可師父向來不說沒有把握的事,還是說在此之前,已經有人來過?

聞宛白有些月兌力般跪坐在地上,雙眸有幾分無神。

看來,覬覦寒水草之人,已經不少了。可惜,在她這一任時,在無知的情況下誤食了已無太多作用,甚至即將枯萎的寒水草。

「聞宛白。」

蘇曄之轉身,下了台階,走到她面前。

「寒水草在何處?」

他略抬眼眸,將女子難得的脆弱盡納眼底。

聞宛白抬起頭,眼淚卻不爭氣地啪嗒啪嗒砸在地上。她在為不曾看顧好宋若離的尸體而難過,原本只是去藏書閣一趟便回來,孰料遇上桑頤,那些信封上究竟寫了什麼,她或許再也無法得知。

如果她不離開,便是死,也要護好宋若離的遺體。

蘇曄之輕輕一愣,他突然低,抬起手擦了擦聞宛白的眼淚,可那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 里啪啦砸個不停。他不禁有幾分無奈︰「你為何會回來?」

此言一出,他忍不住嘲諷自己,水月宮宮主回水月宮,還需要理由麼?

聞宛白的眼淚一時讓他忘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

聞宛白如今只是個啞巴,听力恢復的事蘇曄之也不知,她不再刻意去看蘇曄之的唇語,只是低著頭不聲不語。

蘇曄之低低一笑︰「我忘記了,你听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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