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四大護法

乾楓捂住胸口,再無法堅持,頹然倒下,連帶著穆夜的身子也一歪。

桑頤此時哭的梨花帶雨,朦朧間便只見一位風度翩翩的的少年郎出現在眼前。

喻遙看著形容淒慘的三人,「嘖嘖」感嘆兩聲,抬手往乾楓口中塞了一粒黑色的藥丸。不過須臾,乾楓的氣息便平穩下來,只是並無轉醒的跡象。

他抬腳向穆夜走來,略自把脈,笑容一頓,「真不愧是聞宛白。」

他分外嫌棄地看了一眼桑頤,「哭起來真丑。」

桑頤一噎,「你有辦法救他是不是?」

喻遙眨了眨明亮的狐狸眼,「我可沒這麼說。」

「求你。」

桑頤一反楚楚可憐的姿態,斬釘截鐵道。「阿夜于我,十分重要。」

這少年身上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讓人自然而然地去相信他,更讓一向高傲如桑頤,都忍不住說出懇求的話語。

喻遙心疼地看了一眼乾楓的方向︰「我可不是什麼聖人,你用了我的千年人參,可還是看在乾楓的面兒上。更何況,穆副宮主的命十分重要,宮主便不重要了?」

雪花簌簌吹落,撲得人臉生疼。不知何時自遠處浩浩蕩蕩迎來一隊伍人,皆身穿黑色勁裝,唯有為首兩人衣著各有千秋,正是水月宮消失許久的四位護法之二。

一位生得料峭桃花眸,紅衣懶懶,分明是冬日,骨節分明的手上還握著一把折扇,不時地輕敲掌心,一副風流的模樣。仿佛他只是那麼一笑,便能夠聞見他身上的脂粉氣。

這便是水月宮大護法,慕思醉。

他身旁一位靈動的女子,喚作唐拂袖,棕色的發高高束起,發尾自然地蜷曲,無端添了許多美感,瞧起來頗為干練。

自聞宛白登位以來,雖夜夜笙歌荒婬無度,但涉及宮務必然親力親為。這四位護法自是將她的好瞧在眼里,尤其是唐拂袖,更是將她當做生生妹妹一般看待。

更何況,這四位護法是聞宛白一手培養的親信,是旁人不可撼動的力量。

但聞宛白卻意外地將她四人調離,四人在這段時間分別去了不同的地方,卻各自保密,直到最近四人方才匯合,這便接到宮主加急的命令,命她四人代管水月宮一陣時日。

宮主每月閉關幾日,不算稀奇。只是這一次,似乎帶著幾分迫切,熟知聞宛白的人自然知道,她的喜怒哀樂從不形于色。

若是能讓旁人感知到急迫,必然是出了何事。

另外兩位護法听得宮主寵幸了位美少年,巴巴地跑去一睹那人風采。

只唐拂袖覺出不對,問及多人,才隱約指出此處,這才硬拉著慕思醉來此處。

慕思醉卻是個喜歡排場的人,若不帶人,便不願同她上山。這才有了一行人浩浩蕩蕩之勢。

孰料入目竟是如此景象,唐拂袖一怔,繞到穆夜面前,「怎麼回事?」

聞宛白男寵眾多,可在蘇曄之之前,最為得寵之人正是喻遙。故而唐拂袖認得他。

再觀乾楓,唐拂袖斂眸︰「宮主呢?」

喻遙知此地不宜久留,听她問話,似乎並無放過自己的意思,倒是收起了先前的漫不經心,模了模鼻子︰「宮主這時候,估模已經被風雪埋了。」

那女人平日里囂張的模樣他見得還少麼,若是如今死了,反倒是解月兌。

唐拂袖聞言,抬劍直指喻遙咽喉,凌厲之至︰「她在何處?」

喻遙瞳孔一縮,脖子微微有幾分僵硬,一瞬間的遲疑,卻未閃躲。手指了指方才聞宛白跌落的方向,「喏,她是自那里跌落下去的。不信呢,你們問她咯。」他的手指復指向桑頤的位置。

桑頤別開臉,她對這新上位的四大護法自然沒有什麼好感,只是冷冷道︰「我不知道。」她跪坐在穆夜身邊,神情冷肅,淚痕未干,我見猶憐。眸底的怨毒,卻教人瞧得真切。

唐拂袖的目光在桑頤身上稍作停留,便移開目光。未及收回手中的利劍,慕思醉便先一步沖到喻遙所指的地方,這樣的滑坡若是滾落下去,又是在這樣冷的天氣,便是習武之人,也多半凶多吉少。

他波瀾不驚的眸中閃過一絲惻隱,「嘩啦」一聲打開折扇,時急時緩地搖晃,「你說宛白真從這兒掉下去,還能活著嗎?」

唐拂袖的思緒由著這一分唏噓而回神,狠狠將劍插回劍鞘,跺跺腳,來不及管顧桑頤︰「你若是敢欺騙我們,知道後果。」

兩位護法派人將乾楓幾人送了回去,便立刻帶著人去尋聞宛白。

山上山下,聲聲入耳,盡是重重疊疊的「宮主」。

蘇曄之走的並不快,因著身上的傷隱隱作痛,他走的每一步都十分艱難,且彎彎繞繞無處下腳,好不容易走到半山腰,他隱隱約約听見這樣的呼聲,不禁錯愕地抬起頭,有幾分難以置信。

他低眸望向那一抹朱紅。

那瑩潤飽滿的相思豆手串完好無損,尚帶余溫。

可當他抬起的腳落下時,如何都挪不動第二步,只因他似乎踩到了什麼物事,有幾分綿軟,像是……一只手。

念及此處,他身形一僵。

他移開步,矮身小心翼翼地撥開風雪,卻見到一張熟悉的面容。

他整個人俱是一僵。

「聞宛白?」

對方似乎失了意識,清冷妖孽的容顏在雪色的映襯下愈顯蒼白。便是連之前紅潤的唇也透出晶瑩的白,如同一個瓷女圭女圭一般易碎。

最令人驚異的是她胸口被血色染紅的衣衫,如同朵朵紅色的梅花翩然盛開。

蘇曄之微微一愣,還是果斷地退後兩步,掉頭準備離開。

只見那原本安靜的女子突然呢喃道︰「帶我走。」

聲音很小,他卻听得真切。

不似往日的囂張跋扈,難得清脆溫柔,听來十分舒服。

但不可忽略的,是那語氣中透露出的悲傷絕望,似乎是置身于絕境。

蘇曄之好看的眉輕輕一皺,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同情一個魔頭。

念及此處,他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卻在目光落在手心的相思手串上之時,身形終是一僵。

耳畔是那人淡淡的語調,像是談論天氣般自然,同樣冷漠無情,不帶一絲猶豫。

「蘇曄之,你可以走。」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