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一廂情願

被喚作阿葉的男子不情不願地月兌離了聞宛白的懷抱,走之前不忘狠狠瞪了蘇曄之一眼。

不過須臾,偌大的殿中,便只余下蘇曄之與聞宛白二人。

她望著的方向,是喻遙。換而言之,這件事,她則是交給了喻遙去辦。

喻遙立刻勾起涼薄殘忍的笑容,那笑意細看之下,與曾經的聞宛白,有三分相像。

「多謝宮主厚愛。」

別看他天生一副狐狸相,若是真的做起事來,要比誰都狠厲上三分。寧願得罪聞宛白三分,都不能得罪喻遙一分。

淒厲的哭喊聲斷斷續續,伴隨著極為難听的咒罵之聲,于耳畔響起。然而這些,都抵不過穆流雲被拖走時的高聲告饒來的痛快。

不知幾時,書房重歸于安靜,屋內的兩個人,一坐一站。

坐著的女子隨意地翹起二郎腿,幾縷碎發輕輕蜷起令人痴迷的弧度。

細看之下,她的眼眸中哪里還有半分悲傷痛苦,任是何人,都無法瞧出她此時的真實想法。

一盞茶的功夫,她似乎又恢復了從前那個高高在上的模樣,清冷矜傲,舉世無雙。

微微上挑的鳳眼中夾雜著戲謔之意,不是目空一切的冷傲,而是渾不在意的淡然。

「本宮還真沒想到,你會這麼听話。」

畢竟,喻遙的性格是出了名的傲,她自收他為男寵那一日起,便是折斷了他的傲骨。未曾想,這被折斷的傲骨,竟然有一日,能以這樣的方式,重新被接回。

喻遙彎了彎眸。

「也不看是何人教的。」

聞宛白捏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笑容可掬,不急不緩,似乎是無可奈何,「你啊。」

她眉毛一挑。

「這件事可交給你了,本宮也不願插手,日後,莫叫本宮再听見她的名字。」

喻遙拱拱手。

「得令。」

他繼而得寸進尺,半抬起狡黠的眸。

「我既是為宮主做事,也該有個名正言順的理。」

聞宛白眯眯眼,柔荑中的茶盞一轉,繼而抬手掃向喻遙的位置,滾燙的茶水飛濺,化作一股氣勢洶洶的力量,盡數朝他的方向而去。而茶盞卻因一股奇特的力量而穩穩當當地落回了她的面前。

喻遙身手矯捷地躲過這一看似凶猛的攻擊,阿諛奉承了一句︰「宮主的功力見長。」

聞宛白捻了縷碎發別至耳後,明艷的唇微微一勾。

「護法之位屈才了。」

喻遙眨了眨眼,不明其意。

聞宛白玉指輕扣桌案,泠泠之聲作響。敲的喻遙的心亂了,她卻清明的很。

「先下去吧。」

喻遙唇畔的笑容一僵,他又眨了眨眼,終是冷哼了一聲,拂袖而離。他就知道,聞宛白沒安好心,合著是在耍他。

聞宛白的目光在他離開的那一瞬,緩緩黯了下來,失神了許久,最終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

一個月之後,水月宮丟出一個髒兮兮的瘋子,那女子似乎是受了極大的刺激,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身上盡是被凌辱過的痕跡,甚至連走路都一瘸一拐。她極其害怕男子的靠近,後來瘋瘋癲癲地跳下懸崖,毫無懸念地摔死了。

這自然是喻遙的杰作,而一個字都未傳到聞宛白耳中。

自此,聞宛白再不信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她唯一相信的東西,僅僅是手中的劍。

執劍之人,心中無所象。禁術加持,殺伐果斷。鏡花水月,竹籃空度。無論過去經歷過何事,人前的聞宛白,皆是一等一的風光。她憑一己之力,在江湖上為水月宮重新正名,一時成為了江湖之中不可小覷的角色。

而喻遙則成為繼慕思醉及唐拂袖回歸後,她用起來最為順手的第三把刀。

暗衛的任務,是護宮主一世周全。可是,他們得到的消息則是宮主一直在閉關。

說來好笑,水月宮毀時,暗衛依舊照例在無人察覺的地方練習,無人通傳便絕不出現的死令,讓他們連水月宮被滅的事,都知道的後知後覺。

聞宛白予了喻遙暗衛統領的職位,水月宮中所有暗衛,皆由他管理。從前,暗衛統領本是百里無月。

她雖封他做暗衛統領,但卻無須他近身護衛她的安全,而是讓他好生練習武功,身為統領,以身作則。

喻遙听到這一消息時,連眼楮都在發光。不錯,比起護法,這一職,更得他心意。當下便收拾了東西,去了暗衛平日里練習之地,新官上任的三把火都燒的極是熱烈。

暗衛亦不再為護她而生,而是為守水月宮而存。

有喻遙在,一切安寧。

日後,她不會再讓這樣離譜的事發生。

那碧綠的口哨,亦被她捏的稀碎後一把灰揚進了竹林。

又逢新雪覆滿牆,檐低梅語曉。屋內的燻香裊裊而起,清雅的氣息溫柔小意,嗅起來頗是寧心安神。

是夜,大雪紛飛,水紅的輕紗飄起一角,隱隱約約露出美人如玉的肌膚。

榻上本該安眠的聞宛白,正緊皺著眉頭,額際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一聲高過一聲的淒厲中,唯有一句,讓人記得真切。

「殺了我。」

她又夢到了那個無助的黃昏,殘缺的靈魂,破碎的心,一遍遍掙扎,卻如何也掙月兌不出命運的桎梏。

沒有人會救她。

就像她即便是死,也不會有一滴淚為她而留。

一瞬漫然的冷意裹著新雪的氣息飄飄然而至,在那冰冷的手觸踫她額頭前,聞宛白憑著本能立刻睜開眼楮,動作迅猛地牢牢捏住那人的手腕,起身將他牢牢壓在身下,不給人半分喘息的機會。

定楮一看,聞宛白不由一愣。她徒然松開手,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輕輕一靠,帶著些微審視的意味。

「是你?」

蘇曄之揉了揉微微泛紅的手腕,坐起身來。他方才並非無還手之力,而是篤定聞宛白不會傷他。

「是我。」

他的聲音微微有幾分冷。

大雪紛紛落下,呼嘯的寒風卷起雪花而來,又翻滾而去。

「你來做什麼?」

聞宛白皺了眉,若不是他今日來,她險些忘記,水月宮還有這號人了。沒曾想,他還當真如此有毅力,肯如此卑躬屈膝。

蘇曄之垂了眸,不卑不亢。

「宮主不來找曄之,曄之便來找宮主。」

他面無表情地抬起頭,精美絕倫的五官在跳躍的燭火映襯之下忽明忽滅,叫人瞧不出情緒。

「曄之來陪宮主就寢。」

聞宛白上下打量他一番,目光最終落在那被她捏紅的手腕上。她方才施力不穩,用力過度了些,她自是知。

不過,蘇曄之可真是耐不住掐,這便留下了打眼的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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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碼字,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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