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一時錯認

「宮主當真不願見那位公子?」

清憐跪在離玉案不遠之處,雖然她在水月宮的時日不多,但良好的伙食讓她的面色瞧起來紅潤了不少,有了幾分與從前不同的儀態。

聞宛白單手拂過書頁,眉眼間隱隱攜了淡淡的憂郁之色。她將目光幽幽轉向窗外,心中並未有太大的波瀾。

那少年的容顏,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刻進了她心底。可是,這當真是愛麼?

愛一個人,究竟該是怎樣的感覺。聞宛白愈發不懂,她只覺得,自己這一生,如同一個笑話一般。

再沒有一個人,會如她這般卑微了。

看著宮主飄渺不定的目光,清憐不經意間輕輕嘆了一口氣,宮主近來的心思,她是愈發猜不透了。她小心翼翼退了出去,走到宮門外,那白衣墨發,唇紅齒白的公子依舊在等候。

「公子,請回吧。」

蘇曄之微微一愣,自袖中取出一個繡著梅花的帕子,里面包裹著一段當歸。

他嘲諷地勾起唇。

「宮主寄我當歸,如今我如她所願,親自登門,反而是連一面都見不得了麼?」

他那一笑,輕而易舉便晃了人的眼眸。

清憐便又帶著那帕子里裹的藥材重新踏進了聞宛白的書房,她依舊是方才的模樣,甚至連動作都不曾改變,可是宮主即便是在發呆,也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她若是能有聞宛白那般惹人垂涎的容顏,該有多好。

她雙手奉上那當歸。

聞宛白回過神來,素手捻起那不久之前才寄出去的藥材,不由得輕輕一笑。

「本宮突然不想見他了。」

聞宛白一雙眸漸漸恢復了焦距,她凝視著清憐,如同透過清憐,望向另外一個人般。

「清憐,本宮若是突然不想見一個人,需要理由麼?」

凌厲的眸光,令清憐不由渾身一震。跟隨聞宛白這段時日,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讓人害怕的一面。沒有殺人,卻比殺人更可怕。

這時,侍從匆匆來報,穆夜的情況緊張,似乎是在臨死之前,想最後見一面聞宛白。

聞宛白一掌將那僕從劈飛,自牙縫中擠出一個字︰「死?」

「該死的人,是你。」

僕從「撲通」一聲撞到身後雪白的牆上,繼而吐出一口鮮血來,狼狽的不堪一擊。他摔在離清憐不遠處,後者則是瞪大了眼楮,顯然是驚愕萬分。

她的心神微微有幾分不穩,理智告訴她,穆夜,她亦不應該去見。她不能給他半點輕易離開的念頭,她是他的執念,她若是不去見他,便能夠一直做他的執念。如此,他也不會輕易死去。

可若是……若是這一次,他當真對這塵世了無惦念了呢?

她的手微微有幾分顫抖。

聞宛白施展輕功飛快地到了穆夜的房門前,卻始終沒有勇氣推開門。

下一刻,門「枝丫」一聲自內朝外打開,刺耳的聲音讓她的心跟著輕輕一頓,開門之人,是陸思鄞。

他的臉色微微顯露出不合時宜的蒼白,甚至隱隱有幾分病態,聞宛白已有數日不曾見他,正欲出言詢問,孰料,對方卻先行截斷了她的話語。

「小聾子,進去看看他吧。」

聞宛白月復中本有千言萬語,一時竟不知自何處講起,她匆匆踏進門檻,屋內濃烈的藥味撲面而來,已經不能用刺鼻二字來形容。

穆夜今日的穿著像極了幾年以前,她與他不曾冷面相對之時,他身為她的師兄,最愛穿的那一件衣服。

如果,時間能夠靜止在那一刻,該有多好。那麼,後來的一切,便都不會發生。

床榻輕陷,她替他掖了掖被角。

「撐了那麼久,這一次,真的撐不下去了麼?」

穆夜睜開眼楮,姣好的面容如今形同枯槁,憔悴的半點不像他。他虛弱地一笑,低聲說︰「我就知道,這一次,你一定會來。」聲音越來越低,倒是有幾分像自言自語。

聞宛白冰涼的手捏上他的脖頸,聲音微微有幾分顫抖,她的心像是被重物狠狠砸過一般,生疼生疼,「你就這麼肯定?」

穆夜並未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貪婪地凝望著她雪色的容顏,大概是因為,看一眼少一眼的緣故。「那相思豆手串,你可還留著?」

聞宛白神情微怔,隨後垂了眸,神色微微有幾分不對勁。「丟了。」

穆夜似乎是早有預料,倒也沒有表現出過于驚訝的神情。

「阿白,我愛的人,並非桑頤。你知道的,她是我的未婚妻。而她之所以能夠成為我的未來的夫人,真正的原因,不過是我錯將她認成了你。」

他苦笑了一聲,有些事若是不解釋,興許便再也沒有解釋的機會了。

聞宛白渾身一震。

良久,她仿佛明白了什麼,緩緩笑開。

命運弄人,弄的從不是旁人,唯獨是她,僅此而已。

聞宛白突然用內力將他整個人都牽引了起來,她亦上了榻,盤腿坐在她的身後。

「穆夜,水月宮沒有你,沒有桑頤,沒有乾楓,太陌生,太無趣。若是真的要有一個人離開,那麼,就讓我成為這個人吧。」

從前支撐她走下去的是信念,而今,原本便所余不多的信念,也已經幾乎被榨干。

她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意念了。

穆夜一愣,卻無法阻止聞宛白的動作,只能啞著嗓子問︰「你要做什麼?」

聞宛白眸光一頓。

「自然是將我的武功給你,如此,你便不會死。」

穆夜使勁渾身力氣,轉身捏住了聞宛白的手腕,「阿白,停下來,如此做毫無用處!」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會毫無用處?」

「穆夜在被你震碎心脈那一刻便死了!」

一聲怒吼,讓聞宛白微微一怔,毫無防備之下,穆夜月兌離了她的掌控,縮到了角落中。

「如今的命,都是我向上天借來的。阿白,借來的東西,終歸是要還的。」

聞宛白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穆夜的話,听起來並不像是認真的,可是,他的模樣卻是那般的認真。

他的眼角已經爬上了淡淡的皺紋,蒼老了不止十歲,可是,在她心里,卻又如何都算不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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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心神有些不穩,更新的晚,質量還不高,還總是發錯,又得改回來,這兩天都會改好的,希望姐妹們不要放棄我。

我以後會盡力擺月兌拖延癥的。

我今天開了人生中的第一個方哦,哈哈哈,我問我爹,我敢開,你敢喝嗎?他說寶貝女兒開的方當然敢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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