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一雪前恥

污言穢語不斷落進她的耳畔,仿佛在重復著那一日的絕望,她無法控制記憶的流動,執劍相對,「那你可想再嘗嘗那一日的滋味?」

幾個人用色眯眯的眼神望向她,一時竟然忘記了她是怎麼進來的,她是踏著寨中人的尸體踩進來的,整個銀留山寨,只剩下面前這幾個罪魁禍首了。

她如何舍得讓這些人這般輕而易舉地死去。

有人已經回憶起那日難忘的滋味,忍不住朝她撲去,卻沒想到撲了個空,反被聞宛白一腳踹到月復部,捂著肚子跌坐在一旁。

眾人一看,都覺得聞宛白有幾分不識好歹,又重復起了那一日的戲碼,將她團團圍住,可惜,卻低估了她的實力。

他們甚至沒有看清她是如何出招的,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震開,不覺有人破口大罵︰「什麼東西,不要不識好歹!」

聞宛白輕輕一笑,不緊不慢地走到那人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不識好歹?」

她忽的盈盈一笑,眉眼間鐫刻著絕世的清冷,若是仔細觀察,還能夠察覺一抹淡淡的憂郁。「那便讓你們嘗嘗,什麼叫做真正的不識好歹。」

聞宛白將他們丟進了山寨中一個陰冷潮濕的地牢中,親手打斷了他們的腿,在他們痛苦申吟時,聞宛白听見了另外一個聲音。

牢獄中關了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子,似乎是關的時日久了,神情已有幾分呆滯。她似乎是在向聞宛白求救。

直到聞宛白從眾多的鑰匙中找到相匹配的一把,推開了牢門,女子才倉皇地跑了出來,她沒有逃,而是匍匐在聞宛白腳下,「恩人,可否讓我留下,為你做些事。」

聞宛白並不喜旁人的觸踫,只是捏著手中的劍,輕輕一笑,「會上藥麼?」

女子連忙點頭,聲音中帶著誠懇與堅定,「會!」

山寨雖小,該有的東西卻都有,很快,女子便輕車熟路地找來了藥膏,她以為是聞宛白受了傷,孰料,聞宛白指了指被她鎖在木架上的幾個人說︰「去給他們上藥。」

她打斷了他們的腿,卻讓女子給他們上藥,讓傷口不致惡化,下一次,再打斷他們的胳膊,每一日換一處,等腿稍有好轉,再傷一次腿,如此反復,直到他們死的那一天。

女子名喚清憐,她近乎是山寨中人的泄欲工具,自然對這些人有著濃烈的恨意。她在誤入歧途之前,也曾是一位九品芝麻官的女兒,日子雖過的清貧,卻也是有滋有味的。

「小憐,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你救救我吧,等我出去了,保準會好生待你的。」

「是啊是啊,我們都會好好的對待你的。」

「你不是一直想回家麼?外面那個女魔頭可幫不了你,可是我們可以啊……」

有一日,小憐在上藥時,又遭到了幾人的騷擾。

她只是安安靜靜上完藥,便退了出去,在經過一襲水紅色衣裙的聞宛白面前時,卻被聞宛白叫住。

「清憐,你想回家麼?」

清憐輕輕一怔,她的命為聞宛白所救,她留下來,更是為了報答聞宛白的恩情。若是聞宛白問她是否想要回家,想自然是想的,可是,她的家又在哪里呢?

女子名節為重,她如今這幅模樣,即便是以死明志,也不為過。又如何奢求,能夠在有生之年見到家人呢?

聞宛白望著她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大致明白她的想法,抬手揮退她,「清憐,日後不必再為他們上藥,自明日起,將藥換成濃鹽水。」

清憐輕輕頷首。

「是。」

聞宛白今日不曾帶寄白,而是捏了一根如蛇般靈動的長鞭,曾經嘗盡了殺人那一瞬的快感,現在才察覺到,將殺未殺,才是最消磨人心的。

鞭子盡情地揮打在他們身上,他們的叫聲求饒聲越大,聞宛白打的便愈發狠。

每一日,聞宛白都會按時出現。她會保證他們以最痛苦的狀態活著。

直到有一天,其中有一個人終于受不住這樣日復一日的折磨,挺直了腰桿,「你會後悔的!」

聞宛白眸中滿是戲謔,一時倒停了手中的動作,想听听他會說些什麼。

「我們傷你並非是出于故意,是……是有人讓我們這麼做的。」

男子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說完這句話,就連牙齒都在打顫。

聞宛白早便想過這種可能,只是從他的嘴里說出來,讓她愈加肯定自己內心的想法。

也不知是何人,會如此不惜一切代價對她了。

聞宛白輕輕一笑。

「哦?那你告訴我,是何人指使你們的呢?」

「我們……我們只是收了人錢財,連他的明面都不曾見到。」

有一個人忍著疼痛小聲說︰「他的拇指上有一個傷疤。」

「姑娘,你放了我們吧!」

幾人再次開口求情。

聞宛白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突然間輕飄飄一笑。

「我如何舍得放你們走呢?」

話音方落,方才還有氣力告饒的幾人,甚至不曾見到面前的女子是如何出的手,便已然失去了呼吸。

聞宛白怔怔然地走出地牢,突如其來的光明讓她不由得條件反射地抬起手擋在眼前。

從前,她喜怒無常,多是因鏡花水月帶來的反噬極強,可是,宋若離早已將所有噬心入骨的痛都轉移到他身上,如今,她倒真的又變回了曾經的模樣,甚至要比從前更好一些。

水月宮廣招弟子的消息在整個江湖上不脛而走,當初水月宮被滅,沒有一個人肯出面說一句公道話,如今眼見著水月宮東山再起,不知有多少人向它拋出橄欖枝。

穆夜在短短半個月時間內,讓所有人見識了他的鐵血手腕,只是,當所有人都以為,他會選擇自己登上宮主之位時,他卻對外宣稱︰水月宮宮主依舊是聞宛白。他只是暫時處理水月宮宮務。

眾人不由愕然。

聞宛白回來時,穆夜正在門口翹首以待,見到她時,露出了一個興奮的笑容。

他似乎一直在等她。

如今的水月宮,華麗且陌生。那些與她同一輩的人,不是為她所殺,便是因她而死。念及此處,她的心不由輕輕一痛。

「阿白,你回來了。」

聞宛白一襲水紅衣裙,艷麗妖邪,不由晃了幾分人的心神,她眉間那一點鮮紅的朱砂,如血般妖艷,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身上清冷孤傲的氣質,在一點點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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