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事實真相

他與容初相識的時日不多,卻像是認識了許多年,那股至濃至烈近乎灼痛人心扉的親和感,總是揮之不去。

這麼多年,從未有人真心對他笑。

師父看似一視同仁,卻因他的溫和不爭,變成了從始至終被忽略的那一個人。

大概是因為,那個雨夜,容初手執油紙傘,在斷橋上朝他伸出手來,讓他與他回去時,那一瞬間的心動,便注定了後來的悲劇。

愛上一個人需要很久,但心動只需要一瞬間。可初時的悸動,卻未必是愛……

他只是從未得到過關心,所以,但凡在恰當的時間,遇見一個合適的人,他便會毫無保留地認為是愛。

「既然你喜歡男人,本宮便讓你喜歡個夠。但是,不能是她。」

留下這一句話以後,容初便起身離開。

這一句話若是換做從前,他定然是會心存幻想的。也許,是容初真的回心轉意,察覺到他的好。

苦笑一聲。

怎麼可能呢?

若是要不失望,便學會在一開始的時候,便不去抱有任何期待。

容初想讓他練秘籍,他便練,但是,決不可能練他送來的這一本。

他對外謊稱大病一場,這時的容初,亦有自己的事情,顧不上他。他拼盡全力才躲開容初的眼線,來到了水月宮。

傳說中的鏡花水月,早已成了水月宮的禁術。

他隱隱覺得,有些事情不大對勁。

容初之前那段時日表面上對他有求必應,卻也只是象征性地多了幾分曖昧,始終不曾實質性地逾距半分。他分明是不喜歡離男子過于近的。

容初待他好,只是因著他尚且有著幾分利用價值。

可是,若說容初是在意他的師妹,宋玉裴,為何只是在最開始的那一段時間提起,卻鮮少去找過宋玉裴,甚至任由宋玉裴與離憂兩廂情深。

容初根本不喜歡宋玉裴,從一開始,便只是在迷惑他。

而他從始至終,都以為容初心上的那個人,是宋玉裴。就如同阮年從始至終,都以為他心上那個人,是她。

他在去水月宮的路上,有一次在街上遇見了那個明艷四方的宮主,而跟在她不遠處的,則是戴了斗笠的容初。薄紗拂動下的那一張臉,也曾是他朝思暮想。

錯了,錯了,從始至終,他都錯了。

他去了水月宮,奈何是一無所獲。不僅如此,還被水月宮的護法當場捉住,他為了逃命,錯手傷了護法。

所以,他回到南鳴山莊後,只能假裝開始修煉容初給他的那一本秘籍,制造了後來的一系列假象。不過,在密室的那一段時間,他是給自己吃了有催情致幻作用的藥物,在他身下承歡的每一個人,在他眼眸中,都成了阮年的模樣。

而白日里,他則又是眾人眼中素來溫和的南鳴山莊莊主。

他登上莊主之位,與衍閣亦離不開干系。衍閣近日制備了幾種新的毒,急需幾個人來試毒,而這些人必須是通過精挑細選的。

一個以用毒與殺人著稱的門派,又如何能精挑細選出一等一能用來試毒的體質。

所以,他大張旗鼓地納新,卻只辦了幾日,待報名的人差不多,便不再繼續進行。這一場納新,十足的低調。即便是這些人都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而他們的家人,自然有人會去處理。

每一個人都簽下了生死契,進了這一扇門,便證明這里的所有人,要麼活著通關,要麼死了被人拖去喂狗。

無意間翻看名冊,他卻看到了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阮年。

日日夜夜,朝思暮想,卻只能深深埋葬在內心深處,永遠不能開口,這種感覺,真是讓人難過到不能自抑。

那時,第一關已經幾乎結束,他立刻讓長老把後續關卡的事交給他,他要親自去監督。

留下的人中,確實是有一個人喚作阮年,但這個「阮年」,卻不是他的「阮年」。

他覺得必須要將這個阮年留下來好好盤問一番才行。

他試圖進了第一關時的竹林,翻過一具具腐臭的尸體,卻沒有一個人,是她。

後來的兩關,他再沒了心思,草草想好關卡,便讓他們去通關。

不出所料,這個「阮年」,留了下來。

除此之外,他自然觀察到,聞宛白在列,他不禁有幾分疑惑,她為何會出現在他南鳴山莊?恍惚間,他似乎想起,在某個夜晚,闖入密室的兩個人,似乎正是眼前的聞宛白以及站在她身邊一臉謹慎沉默不語的男子。

他在那個男子眼中看見了晦暗不明的愛意。

倘若,聞宛白在此處,那麼,容初便不可能會離的有多遠,這里處處都是他的眼楮,元澤不敢輕舉妄動。

前幾日,他察覺到莊中有異樣,直覺告訴他,可能有什麼不可挽回的事已然發生。

他那個四師弟,似乎有許久不曾回來了。

他的師弟從未對他做過過分嚴重的事,甚至于待他溫和有禮,從未逾距半分,他也一直扮演著一個好師兄的角色,若他不曾趕盡殺絕,或許,蘇曄之不會冷漠相待。

他天性陰暗脆弱,敏感自卑,即便是一分的疏遠,都會讓他的心支離破碎。這些年,旁人眼里的不重要,早就成為了他心底難以磨滅的悲哀……

他大概生來便是病態的。

可是現如今,已經無所謂了……

原本五個人都是要送到衍閣的,但是,他特地想留下這個阮年,想要問她一些事情。

他派出去打听阮府事情的人,已經有許久不曾回來復命了。

他甚至告訴這幾個人,他們將會被送到不同的地方,只是沒有告訴他們,是衍閣的不同地方,偌大的衍閣,他們四個人,永遠都不可能會發現曾經的同伴就在附近的。

永別了,保重。

孰料,武林大會這一日出了變故。

這是他精心準備的武林大會,卻因為兩個不速之客而打亂。

一聲聲質問,近乎讓他頭皮發麻。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為了當上武林盟主,才囚禁了西諭恩,更是為了盟主之位,修煉了江湖上人人不恥的邪功。

事實上,他根本不屑于做這樣的事。

估模著是容初做的,或許,他等這一天以及很久了吧。

他的眼楮變紅,是因為長期服用的催情藥物的藥性過烈,而不是因為什麼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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