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嬸一在她身側坐下來,開始閑扯︰「我前兩日凌晨見過一個樣貌非常俊俏的年輕公子出來,莫非是你相公?」
因為那年輕男子長得實在太好看,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錢朵朵吃著肉包,默默點頭。
難道展傲竹這幾天都住在這里嗎?
自己忙著學堂的事情,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你家相公真是長得俊呀!我看那稱長安最俊俏的長孫公子,也未必能比得過你相公啊……」
大嬸又閑聊了一些家長里短,錢朵朵吃完早點,又打包了些包子豆漿和白粥,和大嬸告別︰「我還有事,就不耽誤大嬸做買賣啦!」
回到宅子,就听到屋里傳來展傲竹的咳嗽聲。
錢朵朵急忙進去,見他躺在床上,睜著眼楮靜靜地看她,氣色已經好很多,他本來就是習武之人,恢復得自然比其他人快些。
錢朵朵拿出白粥和包子,伺候著他吃。
錢朵朵見他已經能吃完一壺粥,知道他已經好很多了,心里的擔憂淡了些,好奇心又升了上來,她坐在他旁邊,雙手環抱地看著他。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受傷?」
展傲竹緊抿嘴唇,一言不發。
錢朵朵知道他武功很強,那凶徒想要從他手里討便宜,幾乎是不可能的,沒想到還能讓他受那麼重的傷,幾乎致命。
展傲竹想要伸手撫模她皺著的眉頭,不小心撕扯到傷口,一陣痛楚。
錢朵朵無奈,把他的手放好,沒好氣道︰「不要亂動!」
她的身體幾乎靠在他身側,眼睫毛快都掃在他的臉上。
展傲竹能看到她臉上細細的茸毛,皮膚白皙如玉,因為熬夜眼圈有些淤青,眼楮有些困倦,卻仍然閃著清澈的光芒。
她的五官不算精致,在他眼里卻是完美,尤其那雙眼楮,總是神采飛揚,奪目四射。
展傲竹的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心粗糲,手指修長,他緊緊地握住她,仿佛用盡全部力氣。
錢朵朵壓根沒想過他會做出這舉動來,驚訝地看著他,她靜靜的模樣看起來很乖巧。
想到此前的驚險經歷,展傲竹心底竟莫名地一揪,「差點,見不到你了。」
展傲竹握緊她的手,因心頭的不安而放縱著自己,握著她的手,他心里有一份踏實感。
「我原本,是逃出去了。」展傲竹輕輕道。
「那怎麼還受傷了?」錢朵朵問。
展傲竹從枕頭下模出一支銀釵,錢朵朵覺得熟悉,這支銀釵好像是她的。
「上次你在我房里吃酒落下的,我便一直放在身上,此次和人周旋,不小心掉落,我就回去撿,誰知道就被……」
展傲竹苦笑,這撿銀釵的代價有點大。
錢朵朵睜大了眼楮,不敢置信,突然氣血上涌,開口就要罵他,卻被他拉住手。
眼前的男人一臉委屈,竟給她一種說不得他的感覺。
展傲竹原本就是個仗著自己一身本事無所畏懼的人,誰知道那些人用了陰招,他才傷得不輕,不過對方也沒好到哪里去,臨走前,他直接把對方一劍斃命了,連城連壁又把對方的幾個幫手全殺了,也算沒有吃虧。
他原本想和錢朵朵炫耀下自己的武功,但是對上她擔憂的眼楮,又忍不住安慰她,「你可以放心,我的武功可以自保,我向你承諾,我不會輕易死掉的。」
錢朵朵相信這個男人能說到做到,雖然此刻他躺在床上,渾身都是傷。
「你記得你的承諾的就好。」
展傲竹把釵子仔細的擦了擦重新貼身收好,這才道︰「我是因為追蹤到一個當年殺害我爹的人,他嘴巴硬得很,我什麼也沒問出來,如今人死了,線索又斷了,可能還驚動了這背後的人,只怕日後追查起來更加凶險。」
展傲竹把那晚的事細細的描述了一遍,錢朵朵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可她能想像出來當時的場景是怎樣的凶險。
「你一定要以身犯險嗎?」錢朵朵問。
展傲竹默了默,道︰「這是血海深仇,我不得不這麼做。」
錢朵朵握住他的手,語氣堅定道︰「讓我幫你。」
展傲竹一笑︰「嗯,我傷成這樣,以後只能勞煩你了。」
錢朵朵點頭︰「你確實應該多依靠下我,就不會總是受傷啦!」
展傲竹想了想,道︰「朵朵,我想去個地方。」
「你傷成這樣還要去哪里?」
「不瞞你說,我爹曾經留了本劍譜給我,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我一定要去。」
展傲竹道,殺父殺母之仇,他會報,曾經丟失的家族榮光,他會一點點找回來,他要讓九泉之下的父母能夠瞑目。
知道勸不動他,錢朵朵只能道,「那我陪你去吧。」
自己和他定了親,他的事情自然是自己的事情。
出發的時間定在三日後。
錢朵朵雇了輛馬車出發,展傲竹被抬著進了馬車,錢朵朵怕他一路顛簸,傷口會疼,便鋪可幾層厚厚的墊子上去。
此時是盛夏,天氣熱得厲害,馬車里更是悶熱,錢朵朵便帶著扇子,幫展傲竹扇著。
展傲竹看她額頭都是汗珠,道︰「我不熱,你自己扇吧。」
「那怎麼行?你的傷口一熱就更難受了!我們每隔一段路就歇息吧,我怕你的傷更嚴重!」
「如果每隔一段時間就要休息,只怕永遠趕不到目的地,就這麼走吧。」
錢朵朵一想也是,這行程本來就遠,要是每跑一陣就要歇一會,什麼時候能到達。
剛出城門,就有個熟悉的身影等著她,錢朵朵一看,卻是風鈴兒。
風鈴兒見她,松了口氣,「你幾日不去學堂,我還擔心著,你爹和我說你在薛家燕的宅子里,還說你今日要出城,我便來這里等著了。」
錢朵朵昨日才遞了消息給爹爹,沒想到消息這麼快就傳到風鈴兒這里了。
「怕你又像上次那樣失蹤了,我還是跟著你出城,有個照應,你爹和姥姥也能放心。」
錢朵朵道︰「那也好,你來了我心里更踏實,只是我們的學堂……」
「不用擔心,裴勇軒派了幾個女師傅去頂著,姥姥也說抽空會去幫忙!」
錢朵朵眼楮一亮︰「姥姥若去了,那幫姑娘還不開心死?」
「那是,姥姥可是很久沒收徒兒了呢!」若不是為了大表姐,姥姥才不會破這個例,鐵婉輕收徒兒的標準可是很高的。
「等我回去,可要多謝姥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