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燕換了衣服回來,和那佟嬤嬤道︰「就是他推我下水!」
佟嬤嬤是個人狠話不多的人,她在城陽公主屋里伺候了幾十年,一幫丫鬟小廝都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沒有一個敢挑戰她的權威。
「你想自己說,還是我幫你說?」她慢步走向那小廝,臉色陰沉,語氣森冷無情。
那小廝抖著聲音︰「說……說什麼?」
佟嬤嬤把一張陰沉的老臉湊向他︰「你是誰?受何人指使?目的是什麼?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我……我不知道。」
他還想含糊狡辯,佟嬤嬤已經沒了耐心,從房間里拿出一排銀針來,抽出其中一根,嘴角微微上揚︰「我年輕的時候,是不愛用刑的,因為我這人厚道,對待別人總是寧願多一分好,也不願看人受苦,後來……」
她又盯著那嚇得快哭了的小廝道︰「後來,我吃過幾次虧,就明白了,有些人縱容不得,該使手段時,千萬不要心軟!」
她把銀針迅速扎向小廝的後背,大聲呵斥︰「現在說,還能少受些苦頭,等一下了保不準了!」
小廝痛得哀嚎一聲︰「哎喲!」
佟嬤嬤又迅速拔出三根銀針,針針用力地扎在他的後背上,看得錢朵朵、薛嘉燕都覺得疼。
小廝疼得撕心裂肺,終于熬不住了,才哭喊著道︰「我說!我說!不要扎我了!」
這種綿密的痛苦誰受得了,沒有人真正熬得住酷刑,多半都會在皮肉之苦下屈從。
「你背後是誰?」
「是……長孫小姐。」他斷斷續續道。
「長孫婷婷?」錢朵朵和薛嘉燕同時出聲。
「對,就是她給了我五十兩銀子,讓我想法子推薛小姐下水,說……如果薛小姐真死了,就再給我一百兩銀子,然後送我出城,神不知鬼不覺。小的哪里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就是听命行事。都是我貪錢,我犯下了大錯,各位祖宗饒我一命吧!」
錢朵朵听得臉色一凝,之前就感受到長孫婷婷對薛嘉燕的敵意,之前失蹤案中,只有她最熱衷于看到薛嘉燕受到懲罰,而且,她在被抓時,也表現得最為冷靜,如果一切事情都是她主謀,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那長孫婷婷要害我?」薛嘉燕一想到那假惺惺的模樣,立即惡心道︰「我知道她這人討厭得很,沒想到還是個蛇蠍心腸,就算她是長孫家的小姐,可她害死了人,總要付出代價吧!回頭我就去找我娘,讓她幫我出面擺平這事!」
「小姐不先找大理寺嗎?」佟嬤嬤提醒。
「當然要找,只是長孫家在長安根深蒂固,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只怕還不敢動她家的小姐吧?當然是娘出面最好!」薛嘉燕難得機智一回。
「小姐若相信我,此事就由我替小姐處理。」佟嬤嬤道︰「公主的意思是,此次事情涉及或許比較復雜,怕你處理不來,讓我來替小姐分擔。」
「那是再好不過了!」薛嘉燕高興道,有人幫她代辦,她還省心了!
「還有小姐府上的丫鬟小廝,必須讓我重新把關篩選一遍,賣掉一些不中用的,重新選一批能用的。」佟嬤嬤顧慮著自家小姐後院的事情,決定親自幫她料理家事。
吃過那麼多次來自家里僕人的虧,薛嘉燕學乖了,也不再和當初搬出父母家時那般不懂事,只想著自由快樂,不想被管束,現在她終于服軟道︰「那就有勞佟嬤嬤了。」
佟嬤嬤把那小廝送了大理寺,說了他害自家小姐性命的經過,後續事情就由他們去處理了。
至于長孫婷婷,听聞是城陽公主親自去和長孫無忌談的,此事結果就是長孫婷婷被罰禁足家里的靜心庵堂,以後不得隨意出入家門。
至于酒樓下毒一事,六扇門查了確實是莽草之毒害人,自然是懲治凶手張大涼和馮建。
其實,錢朵朵也知道,此事多半也和長孫婷婷有關,包括此前的失蹤案,多半就是這女人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用來陷害薛嘉燕,而她錢朵朵不過是無辜受了牽連。
案子水落石出,錢朵朵被展傲竹偷偷送回刑部大牢,換了替她遭罪的碧玉出來。
無罪釋放後,錢朵朵想開始重振她家的酒樓,可是因為此前莽草事件,酒樓失去信譽,估計之前的生意也救不回來了。
錢朵朵思量再三,決定放棄開酒樓的生意,尋找其他的生意做。
這天,她坐在自家院子里看著魚缸里的魚發呆,展傲竹坐在他身邊陪她。
白芽也在旁邊靜靜吃著羊肉,不時看著兩個人呆若木雞,已經坐了一個多時辰了。
「錢姑娘還在想酒樓的事情?」展傲竹開口。
錢朵朵點頭︰「我花了很多心思在酒樓上面,出錢出力,還想著靠它大掙一出錢,這樣以後我們成親後,也有穩定的收入來源,不用一直靠著爹給我們錢生活,沒想到居然被砸爛了招牌,真是好可惜!」
「錢姑娘不要難過,生意上的事情我雖然幫不了多少,不過我相信以錢姑娘的能力,無論做什麼都能做得很好的。」
展傲竹這話不是安慰,而是真心的,他看到錢朵朵在經商上的天分和勤勞,也看到酒樓在她的打理下,曾經出現的輝煌戰績,他是打從心里相信她的。
這時,小廝過來和錢朵朵道︰「外面有兩位客人找小姐。」
「是誰呢?」
「一位姓茶的姑娘和一位姓王的公子。」
是他們?
自從上次後,他們還沒見過面,錢朵朵還以為茶霓早已經嫁人了,出來和他們見面時,卻見他們兩人十指緊扣,滿臉甜蜜。
「你們這是?」
「錢姑娘,我們是來送喜帖的,我們要成親了。」王天峰俊俏的臉通紅,拿出一張喜帖來遞給錢朵朵。
「還要多謝錢姑娘救命之恩,之前的事情多虧了你,我和茶霓才能再續前緣,下個月的喜酒,錢姑娘一定要賞臉來啊!」王天風開心道。
自從他被放回家後,茶霓就來找他,二人把話說明白後,決定勇敢地面對未來,這才有後面茶霓退婚請罪,王天峰上門求親,二人求茶老爺成全的事情,雖然過程確實辛苦,但是掙得這份未來,卻是值得的。
「兜兜轉轉你們還能在一起,恭喜恭喜啊!我太高興了!我一定去喝你們的喜酒!」錢朵朵樂道,總算有件好事發生啊。
「我也要多謝錢姑娘呢,」茶霓微笑,拿出一個盒子送給錢朵朵︰「這是我送給錢姑娘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