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密談

對于一走兩三個月,沒辦法跟宴輕培養感情的事兒,凌畫也很無奈。

她只能寬慰太後,「我年前一定回來,每隔七八日,便會寫回來一封信,書信來往,也能增進感情。」

太後想想也只能如此了,畢竟凌畫不是出去玩,是為了公務,她囑咐說,「若是能抽出空來,一定要勤來書信,可不要再向上次一樣,一走一兩個月沒有一封書信。」

凌畫點頭,「姑祖母放心,這次我一定記住。」

上次離京,是因為蕭枕出事,她為了找人,日夜奔波,沒心思也沒功夫寫信,如今蕭枕安危不必擔心,她此去江南漕運,手里又有陛下給的兵符,事情處理起來,應該沒那麼棘手,每隔七八日寫一封信的功夫應該還是有的。

太後又圍繞著凌畫離京囑咐了一番,凌畫都一一答應。

太後囑咐完,又嘆了口氣,「希望此行順利,綠林不是一直都很安穩嗎?如今怎麼突然不安穩鬧騰了?」

這些年,綠林沒給朝廷找麻煩,朝廷對于綠林,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想到,如今綠林不安穩了,找上了江南漕運的麻煩。

凌畫在陛下面前會說跟溫家有關,在太後面前自然不會說,只搖搖頭,「還不清楚,要等我去了江南漕運,才能弄明白原因。」

太後點頭,又囑咐凌畫注意安全。

說完了江南漕運的事兒,太後又問,「那臭小子近來干什麼呢?這一回怎麼沒跟你一起進宮?」

雖然她知道宴輕不愛進宮,但還是忍不住要問上一句。

凌畫笑著說,「小侯爺出京去青山莊玩了。」

太後一愣,「怎麼去青山莊了?走了幾日了?」

太後是知道青山莊的,那是宴家安置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傷兵殘兵的地方,在京城兩百里地外,她年少的時候也去過,後來入了宮,就再沒去過了,確切說,只有禮佛的時候,才會出京去一趟九華寺,再沒走過更遠的路。

一入宮門深似海,以前是走不出去,後來當了太後了,是走不動了。

凌畫如實說,「算上今日,有十日了。」

太後頓時罵了一聲,「這個臭小子,竟然丟下你,跑去青山莊十日了,你們可是新婚,他這像什麼話。」

凌畫笑,「大婚後那幾日,我染了風寒,小侯爺照顧了我幾日,很是仔細,等我病好了,他顯然也憋狠了,出去玩也是應該的。」

太後立即問,「怎麼就染了風寒?」

「那幾日下雨,受了涼,如今已經好了。」凌畫知道太後是關心她,笑著說,「每年到秋冬,我都要習慣性的病上兩回,不打緊的。」

太後皺眉,「可讓太醫看了?」

凌畫笑,「我府里有大夫,不差于太醫院的太醫,姓曾,一直都是他給我調理身子。」

凌畫說完,知道太後最擔心什麼,又補充了一句,「不影響要孩子,就是秋冬易發作而已。」

太後想起來了,「給二皇子看病的那個神醫?」

凌畫點頭。

提到二皇子蕭枕,太後又想起那日蕭澤跑到他面前說的那一番話,心里打了個轉,將孫嬤嬤也揮退了下去,「你去門口守著。」

孫嬤嬤應是。

凌畫見太後將孫嬤嬤都打發了下去門口守著,就知道,她是有重要不能讓人听的話要與她說了,她暗暗地打起了精神。

太後雖然和善,但是並不好糊弄,尤其是一把年紀,並不糊涂。

提到曾大夫和蕭枕,太後便將孫嬤嬤打發了下去守門,她大約猜到太後要與她說什麼了。

果然,孫嬤嬤下去後,太後看著凌畫,對她直接地問,「你扶持的人是蕭枕?」

凌畫知道,太後既然這麼問,那就是知道了,于是,她也不糊弄,不再瞞著,點頭,「是。」

太後見凌畫承認的痛快,沉默了一下,「可否告訴哀家,你為何會扶持蕭枕?」

凌畫想了想,斟酌地回答,「當年二殿下救了我一命。」

太後一怔。

凌畫隱了些內情簡略地解釋,「當年我六歲,在九華寺被一群瘋狗追,險些腳下踩滑掉下山崖,正巧二殿下坐在山崖邊,伸手拽住了我,又打發走了那群瘋狗。那時我不知是二殿下,後來凌家遭難,太子太傅陷害凌家,我敲登聞鼓後,陛下將江南漕運交給了我,而我接手江南漕運後,不可避免地損害了東宮的利益,與東宮自然又爭斗了起來,太子殿下若是有朝一日坐上那個位置,不會饒了我,哪怕有陛下的免死金牌,而二殿下既然是當初救我的人,無論是報恩,還是看重二殿下的仁善之心,我都有理由扶持他。」

凌畫隱去了他外公暗中相助蕭澤那幾年,也隱去了她當初就知道救她的人是二皇子,且兩個人童言童語,便敲定了爭儲奪位。

太後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樁隱情,她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原來如此。」

她相信,凌畫既然這麼對她說,一定是真話,蕭枕對凌畫有救命之恩的事兒,恐怕陛下也不知道。

太後問,「這件事情,都有誰知道?」

凌畫眨眨眼楮,「小侯爺知道。」

還是姜浩跑去宴輕面前捅破的,宴輕跑去她四哥面前求證的,將她的老底都掀翻了,害的她騎快馬回來成婚,差點兒累死在路上。

太後倒沒想到宴輕知道這個,她問,「他怎麼說?」

凌畫搖頭,「沒說什麼,我不干涉小侯爺的事情,小侯爺也不干涉我的事情。」

太後頷首,「可是你們,畢竟是夫妻。」

凌畫也知道,有些事情能分開,有些事情分不開,或許在她和宴輕的眼里,他們為人處世,各過個的,但在別人眼里,他們就是夫妻一體,否則,蕭澤也不會還沒大婚,就讓姜浩跑到宴輕面前去嚼舌頭根子。

太後看著凌畫,語重心長地說,「哀家不說,你也該明白,太子根基深厚,蕭枕沒什麼根基,當然因為有你,所以,他也算是有與太子一爭的實力,但太子還有溫家,溫家的溫行之哀家也見了,是個厲害的,你若是將太子拉下馬,恐怕不容易。」

凌畫點頭,「是不容易,但也不是沒有機會。太子有幽州溫家,但我在爭取涼州周家。」

太後挑眉,「只是爭取?」

凌畫笑了一下,「溫家扣押涼州的二十萬石官糧,已將周武得罪了。周家要麼保持中立,要麼只能投靠二殿下,我會讓周武投靠的。」

太後恍然,「涼州對于幽州來說,倒也是個對手。」

她看著凌畫,「你有多少成算?」

「五分。」凌畫保守的說,其實,她覺得可以有六分,但誠如太後所說,蕭澤坐了二十年太子,根基太深,而蕭枕,做了二十年小透明,沒什麼根基,這是差距。

太後吸了口氣,「能有五分,也是不錯了。」

她說出今天提起此事最重要的目的,「若是早知道你扶持蕭枕,哀家或許會對你與小輕的婚事兒,斟酌一番。」

至少,沒那麼痛快高興地答應。

凌畫能理解,太後愛護宴輕,是實打實的,而她卷在爭儲的風暴中心,嫁給宴輕,其實也等于把他拉進了風暴中心,但她還是那句話,「我不會讓爭儲傷到小侯爺。」

她不敢說一點兒也波及不到宴輕,那是不可能的,她只能保證,不讓人傷了宴輕。

太後等的就是她這句話,「自古以來,皇位奪嫡,腥風血雨,從先皇,到當今陛下,哀家見識了兩回,沒有哪一回,是真正平平靜靜順位的。蕭澤是被東宮的人拐帶歪了,枉費了陛下的教導,蕭枕十歲就知道救人,沒有見死不救,倒是個好的,你扶持蕭枕,哀家也沒意見,但小輕既然想做個快快樂樂的紈褲,就盡量滿足他,不要讓這些事情干擾到他,也要保護好他。」

本來,按理說,沒有女兒家保護男人的道理,但凌畫不同別人,她厲害有手段,也有本事,所以,太後倒不覺得這樣說有什麼不對。

在太後的眼里,宴輕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凌畫點頭,「姑祖母放心,您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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