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修繕(一更)

馮程把《工筆記》找出來,小心翼翼地交給宴輕,又對他囑咐了一番。

宴輕拿了《工筆記》就想走。

馮程忽然醒過味來,一把拽住他,「你不是看書就頭疼嗎?」

「頭疼算什麼,關鍵是我住的府邸得修葺的舒服。」宴輕自然不會說他好了,免得太後知道後又會叨叨著讓他走正道,為了免于麻煩,他可以一直不好下去。

馮程無奈,「你啊!你祖父若是還在……」

宴輕轉身就走。

馮程看他拿了書一刻也不留,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將剩下的話吞了回去,嘆息地搖搖頭,「臭小子什麼時候才能迷途知返……」

宴輕回了端敬候府,直接去了書房,將拿回來的那卷《工筆記》擱進了書房的暗格里,沒看一眼。

管家樂呵呵地對宴輕詢問,「小侯爺,棲雲山好不好玩?」

「還行。」宴輕往內院走。

管家更樂了,在小侯爺的嘴里,還行就是很好玩了,他自動翻譯後,問,「凌小姐呢?怎麼沒跟您一起回來?」

宴輕眼皮掀了掀,「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她回京後,自然要回凌家。」

還沒嫁進來呢,一起回來個屁。

管家一拍腦門,「是,是老奴老糊涂了。」

他笑呵呵地問,「您與凌小姐一起去棲雲山也沒待幾天,怎麼沒有再多玩幾天?」

宴輕往里走,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他說話,「她有事就回來了。」

管家懂了,凌小姐自然是忙的,哪里有小侯爺這麼閑,「程公子這幾天每天都要來一回,問您從棲雲山回來沒有。」

「他這麼想我?有毛病吧?」宴輕甩了甩衣袖,不樂意被程初這麼想著。

管家笑著說,「程公子知道您被凌小姐帶去了棲雲山,大約是想問您在棲雲山賞海棠的心得。」

宴輕撇嘴,「有什麼可賞的,不都一個樣嗎?」

大片大片的海棠,風一吹,落下海棠雨,雖然很美,但看久了,也就那樣,他只記得凌畫對他的態度不太滿意氣哼哼的,還有,在海棠樹上遮蔽陰涼睡覺倒是挺舒服的。

管家睜大眼楮,「棲雲山的海棠去過的人都說漂亮極了,您不覺得嗎?」

「有比賞海棠更好玩的東西。」宴輕覺得那一群梅花鹿每天活的喜人,老虎獅子什麼的也挺可愛,還有那座樂園也好玩,鬼城雖然嚇人,但逼真的很,最意外的是半瘋子的機關,比別的都有意思,但願下次去,他已改進了機關,再難一些,讓他玩起來沒那麼容易就更好了。

管家感慨,小侯爺的腦回路果然與別人不同,棲雲山的海棠海他沒見過,但也知道,人人說美,那一定是美極了的,可惜小侯爺沒長著一雙發現美的眼楮。

「你一路回來也累了,回屋子里睡覺?」管家詢問。

宴輕不困,也不累,汗血寶馬從棲雲山跑回來也就透個風的事兒,他問,「那些酒,都給我放去酒窖了嗎?」

「您說從棲雲山送回來的酒啊,都按照您的囑咐,放去了小酒窖里。」管家連聲道,「您要去看嗎?」

紈褲們時常來端敬候府,有時候留飯,自己也找得到酒窖,跑去拿酒。這些酒被送來時,宴輕就囑咐了送來的人傳話給管家,不放去大酒窖,放去小酒窖。

凌畫辛苦釀的,專門給他喝的,才不便宜那幫家伙的五髒廟。

「嗯,去看。」宴輕最喜歡的就是那些酒了,凌畫給他釀的浮生釀,是他去棲雲山最大的目的,也是最大的收獲。

管家笑呵呵地陪著宴輕去了酒窖,一邊走一邊興奮地說,「那些酒都是凌小姐親手釀的嗎?聞著可真香啊。老奴覺得仿佛比海棠醉的味道還要好。」

「你的鼻子挺靈。」宴輕彎了彎唇,「今天晚上開一壇,給你兩杯喝。」

管家拱手,笑的滿臉褶子,「老奴謝謝小侯爺。」

宴輕忽然問,「她的那處院子,可找人修繕了?」

管家一時不解,「哪一處院子?」

宴輕停住腳步,「你說哪一處院子?大婚後給她住的。」

管家「哎呦」了一聲,高興極了,小侯爺總算是關心大婚了,立即說,「沒有修繕,就是收拾了一番,重點將您的院子趁著幾天修了修。」

宴輕挑眉,「那一處院子不用修繕嗎?」

管家立即交待,「凌小姐說了,不用那麼麻煩,婚房就布置在您的院子就好,他覺得您的院子挺好,她挺喜歡,大婚後,她跟您一起住,用不著修繕那處院子。」

宴輕瞪眼,「誰跟她一起住了?你听了她的?你是我的管家,你竟然听她的?」

管家連忙說,「這、小侯爺,您先別急,听老奴說,老奴覺得凌小姐說的也有道理,這夫妻嘛,住在一起,有利于培養感情。」

反正端敬候府也不會再進第二個女人了。

宴輕沉下臉,「不需要。」

管家小心地看著他,「那您的意思是……」

宴輕沉聲道,「修葺那處院子,就給她住。」

管家︰「……」

他努力爭取,「可是凌小姐很是樂意跟您……」

「廢話什麼?听她的還是听我的?」宴輕滿臉的不高興,「這端敬候府,什麼時候她做主了?」

管家見宴輕要發怒,立馬改口,「自然是听您的。」

凌小姐不在,他也不敢跟小侯爺硬杠啊,那自然是杠不過,得听他的。

宴輕臉色稍好,「那就趕緊安排吧!今日就讓人開始修繕。」

管家撓撓頭,看看天色,已不早了,「小侯爺,要怎麼修繕?」

宴輕想了想,「一會兒我去看看,然後,我說怎麼修繕,就怎麼修繕。你先把干活的工匠找來。」

管家點頭,距離大婚之期不遠了,耽擱這麼久,是該抓緊動手,刻不容緩啊,否則大婚的日子到了,院子修繕不出來可不行,他也不陪著宴輕了,「老奴這就去。」

宴輕擺擺手,自己去了小酒窖。

凌畫坐的馬車自然不及汗血寶馬快,汗血寶馬從棲雲山到京城跑三個來回,她的馬車也就剛回到京城。

她回到京城時,已太陽偏西。

凌畫沒回凌家,而是直接去了雲香齋,她在雲香齋的登雲閣等到天黑,等來了從後門進來的蕭枕。

蕭枕見到凌畫,沒忍住情緒,對她說,「還以為你帶著宴輕去棲雲山過世外桃源的日子,忘了京城還一堆事兒等著你了。」

凌畫不慣他這個陰陽怪氣鬧情緒的臭毛病,懟了他一句,「我倒是想呢,不是你的恩情沒還完嗎?哪兒敢真不回來?」

蕭枕氣的不行,「你口口聲聲恩情,你我之間除了恩情,就沒別的了是吧?」

凌畫眉梢豎起,放下茶盞,「我回京自然是為了正事兒,出了大事兒,你若是沒心情听,那出門左拐,回你的二皇子府發脾氣去。」

蕭枕一噎,「你還不讓我說兩句了?從棲雲山回來,脾氣還大了?」

凌畫輕哼一聲,「宴輕慣的。」

蕭枕沉下臉,「一直以來是我慣的你,你認識他才多久?就說這話氣我?你還怎麼讓我好好听你說正事兒?」

凌畫沉默了一下,「那你冷靜一會兒,找找自己的身份,然後听我說。」

言外之意,你要時刻記著,你是蕭枕,是二皇子,是要爭皇位的人。

蕭枕一坐在凌畫對面,瞪著凌畫。

凌畫不看她,又端起茶盞,自顧自喝茶。

蕭枕瞪了一會兒,情緒穩定下來,不甘心地說,「我也要喝茶,你給我倒一盞。」

凌畫放下自己的茶,給他倒了一盞茶,推到了他的面前。

蕭枕端起來喝了一口,熱茶下肚,他的氣也消了大半,「說吧,出了什麼大事兒,讓你急急趕回來。」

能從棲雲山急急回來,且回來立馬就找他,這讓他多少好受些,還算她沒有了宴輕就忘乎所以,她還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凌畫冷靜地將衡川郡發大水之事說了。

蕭枕頓時正色起來,「這是大事兒。」

凌畫點頭,自然是大事兒,否則她也不至于從棲雲山急急趕回來找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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