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除籍(二更)

蕭澤覺得以凌畫睚眥必報的性子,若是查出是溫家借由黑十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殺她,她一定會咬死溫家不放手。

沒準,還會咬上他,說是他指使溫家。

他雖然沒指使溫家,但卻是事先知情,縱容了溫家派死士行事。

黑十三和溫家死士來京城的蹤跡,也是他東宮掩藏的。

他沉著臉思索片刻,對近臣說,「有沒有什麼法子,在凌畫審問出那四個死士之前,將之滅口?」

近臣絞盡腦汁,「許子舟是陛下的人,由他負責此案,比京兆尹府尹陳橋岳還固若金湯,就算是東宮的面子,他也不會買,他效忠陛下。」

「這本宮知道,否則也不會讓你想法子了。」蕭澤道,「本宮要讓凌畫白費工夫救人解毒。」

近臣努力思考,「要不從京兆尹府尹身上下下功夫?許子舟就算全權負責此案,他也不過是少尹,府尹官大一級,若是插手,許子舟也得听話。」

蕭澤若有所思,「陳橋岳的軟肋是什麼?本宮記得他為官二十載,滑不溜秋。」

「是人就有軟肋,陳橋岳的軟肋,怕是她女兒陳蘭桂,據說他十分寵女,她女兒喜歡宴小侯爺。」

蕭澤頓時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從陳橋岳的女兒身上大做文章?」

「可以一試。」近臣道。

「皇祖母的軟肋是宴輕,而凌畫如今痛快答應嫁給宴輕,很是得皇祖母喜歡,本來喜歡她三成,如今成了九成,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皇祖母在父皇面前說話。還是很有份量的,若是我們利用陳蘭桂順便破壞了凌畫和宴輕的婚事兒,又能爭取陳橋岳心向我,倒是一舉兩得。」

近臣點頭,「臣今夜準備一番,明夜便去會會陳府尹?」

蕭澤頷首,「小心些,別讓凌畫發現。」

近臣應是。

第二日,凌畫近晌午才醒來,她本來收拾妥當想如昨兒一樣去陪宴輕用午膳,下午給他那件衣裳繡金線,但還沒出府,雲落便傳回了消息,安國公老夫人與秦家族長一起開了祠堂,要將秦桓打斷腿逐出安國公府。

凌畫搖著團扇的手一頓,「打斷腿?」

琉璃點頭,「雲落是這樣說的。」

凌畫冷笑,「逐出家門也就罷了,何至于打斷腿?」

琉璃嘆氣,「這些年安國公府的興衰,都被安國公老夫人和秦氏一族押在了秦三公子身上,就等著您嫁過去拯救安國公府了。如今秦三公子喝醉酒將您的婚約轉讓給了宴小侯爺,可不是毀了安國公老夫人和秦氏一族的期望?安國公府和秦氏一族都等著您救,如今您不嫁秦三公子,自然不救了,他們無可奈何,又做不到去找陛下做主,氣可不就撒在了秦三公子身上?」

凌畫心中有氣,「秦桓可真不會投胎!」

琉璃嘆氣,可不是嗎?怎麼就投生在了安國公府?不過話又說回來,若他不是投胎在安國公府,也就不會與小姐有婚約了。

凌畫改了主意,「傳話給雲落,攔著,別讓他們真打斷秦桓的腿,我現在就去安國公府,當年的信物,也是要還給安國公府。」

琉璃點頭,吩咐人備車。

凌畫回房拿了面紗,紫紗遮面,出了房門。

安國公府內,除了安國公府的人,秦氏一族有頭有臉的長輩都一早就齊聚安國公府,商議對秦桓的處罰。都覺得秦桓不配為秦氏子孫,不知為秦氏一族光耀門楣而努力,這樣的子孫,不要也罷。

以安國公老夫人的意思,將秦桓除去族譜,逐出家門,但族里人不同意,覺得秦桓是秦家的罪人,不能這麼便宜將他逐出家門就算了,應該打斷腿再逐出家門,讓秦家的子孫都看看,這就是不為家族努力的後果,以儆效尤。

安國公老夫人對秦桓已經失望透頂,最終什麼也沒說,同意了。

于是,秦家開了祖祠,拿出族譜,從族譜中將秦桓的名字劃去,然後,便命人打斷秦桓的腿,扔出秦家。

秦桓看著他的親人族人,一臉的麻木,似乎別人說如何便如何,他認了。

當秦家人要動手時,雲落遵照凌畫的命令,現身攔在了秦桓面前,「且慢!」

眾人一愣。

雲落俊秀的臉一如既往的木然,聲音平平冷冷,沒什麼起伏,「我家主子稍後就到。」

只這一句,讓所有人都一驚。

安國公老夫人騰地站起身,看著雲落,「凌畫來做什麼?」

雲落搖頭,「老夫人與諸位等等就是了。」

安國公老夫人看看雲落,又看看被雲落擋在身後的秦桓,猜不出凌畫的來意,慢慢地坐下了身。

秦氏族長試探地問,「凌小姐與安國公府已沒有了關系,如今登門,是為了秦桓?」

雲落不答。

秦氏族長自然識得雲落,也不能逼迫他開口,只能又閉了嘴。

眾人各有心思,紛紛揣測。

沒多久,凌畫進了安國公府。

她如以前每一次登安國公府的門一樣,沒什麼變化,被人領進來後,隔著面紗掃了一眼所有人,笑著說,「安國公府今日好熱鬧啊!」

安國公老夫人站起身,無論是以前,還是如今,她在凌畫面前都做不到以長輩的身份壓人,和藹地問,「凌姑娘今兒登門,可是有事兒?」

凌畫點頭,「是來說說三公子的事兒。」

安國公老夫人心下一緊,「怎麼說?」

凌畫也不繞彎子,直來直去,「三公子弄出婚約轉讓書,讓我栽了好大一個跟頭,把我的面子摔到了腳底下踩,外面的人將我傳成了厲害的母夜叉,我覺得,這筆賬總不能這麼算了。所以,本來打算等老夫人身體好些再來,但今兒听說安國公府開了祖祠,要將他打斷腿逐出家門,所以,特來請老夫人給我個面子,將他交給我,也讓我出出氣。」

「這……」安國公老夫人沒想到凌畫是這個來意,一時不知該不該應,轉頭看向族長。

族長拒絕,「等我們將他打斷腿,逐出家門,凌姑娘再收拾他就是了。」

凌畫淡淡一笑,看著族長,「我還沒想好怎麼收拾他,若是想留著他這雙腿讓我的狗兵追著跑呢?或者,讓他學狗拉車呢?這雙腿的用處,大得很。」

族長依舊拒絕,「那就給打斷了他的腿,凌小姐再讓人給他治好了再進行你所說的。」

凌畫眯起眼楮,盯著族長,慢條斯理,「族長確定這般固執?我這個人喜歡自己做主,秦桓今兒不能好好的讓我帶走,廢人一個的話,不好玩了,我就不要了。秦家多的是子孫,族長您的孫子,想必比秦桓好玩。」

族長面色一變,「你敢!」

凌畫目光淺淺,但笑不語。

族長想起凌畫行事厲害,呼吸頓時急促。他拿不準她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他的孫子可是他的命根子。

凌畫轉向安國公老夫人,「老夫人,為了一個逐出家門的棄子,而得罪我,您覺得這筆買賣劃算嗎?若是您今兒一定不讓我帶走秦桓,那也沒關系,以後安國公府的子孫,最好別撞到我的手里。我本來是誠心誠意想與安國公府結親,出了這種事兒,我不找安國公府的麻煩,只要一個秦桓,老夫人若是不答應,那……」

「我答應!」安國公老夫人不等凌畫話落,便已經權衡好了利弊。

她相信凌畫的話,本來,凌畫都答應嫁進來了,還與她商量六禮婚期了,都是秦桓這個不知所謂的東西攪黃了婚事兒,害的安國公府和她一起沒臉。

凌畫睚眥必報的性子,讓她如今嫁給宴輕那個不著調的紈褲,她一定也是迫于無奈,怎麼會饒了秦桓?

凌畫見安國公老夫人答應,轉頭看向秦氏族長,「族長怎麼說?」

秦氏族長臉色難看極了,但凌畫不能惹他是知道的,哼了一聲,「既然如此,你帶走他好了,不過你要保證,從今以後,不找安國公府和秦氏一族的麻煩!」

「行。」凌畫點頭,「您與老夫人痛快,我也痛快,只要安國公府和秦氏一族的人不撞到我面前給我添堵,老夫人與族長規矩好子孫,我就絕對不找安國公府和秦氏一族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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