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夫妻(二更)

朱蘭雖然做好了無功而返的準備,但也沒料到沒見到凌畫,就被崔言書一口回絕了。

她看著崔言書,試探地問,「我能見見掌舵使嗎?」

興許見了掌舵使,她就答應了呢。

崔言書搖頭,「掌舵使有一樁極其重要的事情在辦,無暇分身見你。」

朱蘭問,「那我什麼時候能見到她?」

崔言書心想那你得一個月後,這還是快的,不過他搖搖頭,「不知掌舵使手里這樁事情什麼時候能辦完。」

朱蘭說,「那我等著呢。」

「等幾天還是等個十天半個月?」崔言書挑眉,「那你可以等。」

朱蘭一下子泄氣,心想著等幾天還能勉強等等,但若是等個十天半個月,柳蘭溪的尸體怕是都要涼了。

崔言書雖然替凌畫拒絕了朱蘭,但是對這件事情本身還是有興趣的,他問,「朱姑娘可帶來了柳小姐的書信,給我瞧瞧?」

朱蘭小聲問,「那你能幫我嗎?」

見不到凌畫,她看著崔言書,心想他能不能好心幫個忙?畢竟她對于自己前去江陽城,心里著實有些沒底。

「不一定,但我有些興趣。」崔言書如實說。

朱蘭只猶豫了那麼一小下,便將柳蘭溪的書信給了崔言書。

崔言書接過來看著,心里算計著凌畫的行程,看著日期落款,想著柳蘭溪送這封信的日子,若是趕巧的話,那日掌舵使的船應該已經到了江陽城,興許掌舵使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崔言書琢磨著他果然猜想的沒錯,若是掌舵使正巧在江陽城的話,柳蘭溪被強搶,她是沒出手的,只是不知掌舵使有沒有料到,柳蘭溪會被杜唯威脅求救朱蘭,而朱蘭沒別的法子,繞道來漕郡求她,這兜兜轉轉了一圈,又找到了她。

他算計著柳蘭溪千里迢迢去涼州,到底是為何?總不能是太常寺卿柳望和其夫人要將她嫁去涼州,若不是為了嫁娶之事,那是為了什麼事兒?

朱蘭見崔言書看著書信半天不說話,張了張嘴,還是沒催促他,她覺得這位崔公子,可真是心思深又有顆七竅玲瓏心,這樣的人若是能幫她的忙,那興許真能有辦法不折進去自己的情況下把柳蘭溪救出來。

崔言書心思轉了一圈,捏著信說,「你把這封信送給我,我讓人易容成你,代替你去江陽城救柳蘭溪。」

「啊?」朱蘭驚了,「這行嗎?」

「行啊,怎麼不行?」崔言書笑,「掌舵使手下養了易容高手,跟你學上一日,就能很難讓人分辨真假。只要你同意就行。」

「這……真能救出人嗎?」朱蘭擔憂地問。

「由我來安排的話,有五成把握。」崔言書看著她,「若是你自己帶著人去的話,你覺得你自己有幾成把握?」

朱蘭一成把握也沒有。

她當即做了決定,「行,听你的。」

反正,她也沒有別的辦法,為了救人,若是把自己搭進去,然後,再因為自己,把爺爺和整個綠林搭進去,那還不如她賠給柳蘭溪一條人命呢。

崔言書又說,「但是在這期間,你得待在總督府,不能出去見外人,以免走漏消息。」

朱蘭點頭,「成。」

這個規矩她還是懂的。

于是,崔言書當即安排了人,跟著朱蘭學,一日後,由易容成朱蘭的人,代替她出了漕郡,朱廣直到上路了兩日後,才從一個小細節,發現了自家姑娘不是自家姑娘了,他震驚不已,但也覺得這個法子好,連他這個自小看著朱蘭長大的伯伯都過了兩日才發現朱蘭換了人,那麼從來沒見過朱蘭的杜唯,自然發現不了,柳蘭溪即便對朱蘭有救命之恩,與她相處的時間卻不多,應該也發現不了。

崔言書讓人易容代替朱蘭去江陽城的當日,便命人將柳蘭溪寫給朱蘭的求救信快馬加鞭送去了京城二皇子府,若是事關涼州,那麼,二殿下那邊,是否可以通過此事,將太常寺卿柳望,拉到自己的陣營?

總要試試。

就算柳望另有別的謀算,那也要告訴他,他的女兒,被東宮的人強搶,而二殿下的人將之給救了。

還有綠林,如今綠林要欠掌舵使一個人情。

除了送往京城二皇子府的書信外,崔言書還分別讓暗樁給凌畫和綠林的朱舵主傳了消息。

朱舵主很快便得知了此事,心想著他自此後還真因為孫女,欠凌畫一個人情了。

宴輕那日帶著凌畫半夜離開後,他趕車,凌畫在車里睡的純熟,第二日醒來,已離開了鳳山縣百里。

凌畫挑開車簾子,四下看了一眼,伸手摟住宴輕的脖子,「哥哥,你趕了一夜車,累不累?」

宴輕頭也不回,「你說呢?」

凌畫不好意思地一笑,貼了貼他的脖頸,帶著幾分親昵,「一會兒吃完飯,我來駕車,你來睡覺。」

「理當如此。」宴輕伸手扒拉開她,「規矩些,小心掉下去摔破臉。」

凌畫松開手,從車廂里出來,跟著他並排坐著,「哥哥,你故意躲開陸大儒,陸大儒該氣壞了吧?」

「管他呢。」

反正他氣了他也不止這一回了,他早應該習慣了。

凌畫嘆了口氣,「有的人就是想不開,非要哥哥按照他們的要求走路,把你的人生安排的妥妥當當的,這是什麼毛病?」

她自己賣乖地說,「我就與他們不一樣,哥哥想如何就如何,我都支持你的。我做你的賢內助。」

宴輕氣笑,「你?賢內助?得了吧!」

他自己不成為她的賢內助就不錯了。

到了下一個城鎮,兩個人吃過飯後,宴輕鑽進馬車里睡覺,凌畫趕著馬車前行。

到了晚上,凌畫趁著宴輕在馬車里熟睡,找了一個小客棧,進去問人家要了一間客房,然後出來喊醒宴輕,「哥哥,落宿了。」

宴輕醒來,迷迷糊糊地跟著她進了小客棧,來到房間門口,忽然反應了過來,問凌畫,「一間房?」

凌畫一本正經地點頭,「嗯,沒房間了,只剩這一間了。」

宴輕細細打量她,「是嗎?」

凌畫肯定回答,「是!」

宴輕轉回身,伸手推門,忽然又頓住,大手對著她腦瓜頂用力地揉了一下,將她的一頭青絲揉亂,才低聲說,「我再給你一次坦白的機會,你說,到底還有沒有多余的房間?」

凌畫︰「……」

有,還有很多,這里又不沒有燈賽要湊熱鬧,自然不會人滿為患。

她默了默,伸手扯了他的衣袖,小聲說,「我沒有武功,只會兩下三腳貓的功夫,萬一半夜有登徒子采花賊,怎麼辦?我不敢自己住一間房間。」

宴輕︰「……」

他看著她這張被脂粉涂畫的可以稱之為丑的臉,很扎心地說,「就你如今這張臉,你覺得有登徒子采花賊會打你的主意嗎?」

凌畫跺腳,不要臉地湊近他說,「可是我身段好,玲瓏有致,黑燈瞎火的,采花賊又看不見臉。」

宴輕︰「……」

他伸手揪住凌畫衣領,將她扔進了房中,「你放心,有我在你隔壁,登徒子采花賊來了我能將他剁碎了給你煮肉吃。」

他說完,轉身下了樓,徑自去多要一間房間了。

凌畫站在屋中,看著宴輕下樓,干瞪眼,也拿他沒有辦法。她泄氣地站了一會兒,很是有那麼點兒懷疑宴輕能不能行?但又想到曾大夫給宴輕把脈看診,除了說他傷了慧根外,再沒說起別的,應該就是能行,只是他這也太不近了吧?她懷疑自己要一輩子獨守空房了。

上天白給他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卻沒給他長一顆風花雪月的心腸,真是暴殄天物。

不多時,宴輕回來了,拿了隔壁房門的鑰匙,路過她門口,對她說,「你出來,去里面的房間,這間房間給我,你就不用怕了。」

凌畫心里無奈,走出來,沒好氣地說,「我真是謝謝哥哥了。」

宴輕用扇子敲了敲她的頭,「不用謝,我們是夫妻。」

凌畫差點兒跳起來罵人,誰家夫妻是用嘴說說的?她不想跟他說話了,奪過他手里的鑰匙,去了里面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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