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扎心(一更)

琉璃咳嗽一聲,上下又打量問林飛遠,「你這是病好了?」

林飛遠點頭。

琉璃故意扎他心,「看到小侯爺,病就好了?什麼時候小侯爺成了林公子的靈丹妙藥了?」

林飛遠瞪眼,「琉璃姑娘,你不可愛了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

琉璃想笑,故意板起臉,「誰讓你不該病的時候病倒?病個三五天也就罷了,竟然病了一個多月,你是不是看江南漕運這二年太穩固了,所以,非要從你這里生些亂子,讓小姐收拾得連覺都睡不上,累死累活,你才開心?」

林飛遠有些抹不開臉,「這個事兒……」

琉璃不客氣地打斷他,「你病也就病了,但竟然扔下一堆事情什麼也不管,你病倒就不能趁著喝藥喝水吃飯的空安排兩個人囫圇著管一下嗎?只要有個人管著,多少都會管點兒事兒吧?也不至于那些堆積的事情都長草了,亂長的草除起來都扎手,你說你跟小姐有多大冤多大仇要這麼害她?真是辜負當初她對你的信任,若不是你非要求著,你覺得你手里那些事情和權利,輪得到你嗎?小姐又不是缺人,非用你不可。」

林飛遠模模鼻子,「我是做的不對,病倒太不應該,但……」

他有些抬不起頭,嘟囔,「我這不是……一時接受不了她匆匆嫁人嗎?」

琉璃翻了個白眼,「男子漢大丈夫,受點兒打擊就病倒一個月,你可真出息。就算小姐一輩子不嫁人,也瞧不上你這樣的。我家小姐多好,多厲害,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談笑風生,刀口舌忝血,都不帶眨一下眼楮,你說你,有哪一點,讓小姐喜歡你?在強者面前,你是不是弱爆了?別說三年,三十年,小姐也喜歡不上你。」

林飛遠雖然想反駁琉璃,但覺得她說的好像也挺對,跟凌畫比,他可不就是弱爆了?他不太服氣,「那宴輕呢?他除了臉,好在哪里?」

琉璃雖然也不想說宴輕好,但誰讓小姐喜歡呢,她白眼翻上天,「有那樣的一張臉,難道還不夠?」

琉璃一句話堵住了林飛遠後,轉身就走。

林飛遠噎了個夠嗆,跟在她身後走,「好好好,行行行,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我沒長了那樣一張臉,我認了,我錯了,我昨天就已經認識到了錯誤,想找掌舵使負荊請罪來著,但是宴輕攔著我,不讓我見人,她就算大婚了,也還是漕運的掌舵使吧?他就算是她夫君,也干涉不了不讓她見下屬吧?你不覺得宴小侯爺有點兒過分嗎?」

琉璃停住腳步,「你昨天來找小姐了?」

「是啊。」林飛遠很生氣,「宴輕不讓我見她,她就算睡著了,我等著她醒來,有錯嗎?他偏偏不讓我見,讓雲落攔了院子門,把我擋在門外。」

琉璃︰「……」

她問,「昨天什麼時候?」

「未時整。」

琉璃看著他,「所以,你從昨天未時等到現在?小姐都沒見你?」

「嗯。」

「所以,你就一直干等著了?」琉璃看他像是看什麼怪物,似乎對他的忍耐力十分佩服。

林飛遠被她的眼神看的十分沒面子,梗起脖子,「我才沒有干等,昨天到現在,半日加一夜,我都在處理事情,如今又困又餓……」

琉璃听了覺得他還有救,「你是回過味來,想補救?」

林飛遠嘎嘎嘴,有些委屈,「我怕我病再不好,掌舵使該不要我了。」

琉璃又想翻白眼了,轉身繼續往前走,見林飛遠跟在她後面,她頭也不回地問,「你跟著我做什麼?」

「跟你去見掌舵使啊,你看看他醒了沒有?醒了見見我啊,跪地請罪都行。」林飛遠有些忿忿,「雲落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宴輕說什麼,他听什麼,我只能跟著你了。」

他試探地問琉璃,「你不會也听宴輕的吧?」

琉璃給他一句實話,「我听小姐的。」

林飛遠松了一口氣,「那還好。」

琉璃瞥了他一眼,幾個月沒見,這家伙又瘦又蒼白,大約是熬了一夜,眼窩子一片黑影,看起來風一吹就快倒下的樣子,好像還挺可憐的。她勉強同意,「行吧,你跟著我去吧,小姐若是說見你,那就見你,小姐若是說不見,那你就自己想辦法吧!」

這三年來,林飛遠功勞不小,琉璃覺得,這一回他雖然因為小姐大婚病倒,扔了一個月,又因東宮的人趁機作亂,使得弄成了一團亂麻,但也不是不可挽救,小姐應該還是會用他的。

小姐雖然已沒多少善良慈心,但對于喜歡她的人,她應該還是會網開一面的。畢竟因為喜歡一個人而鑽了牛角尖,目前雖然造成很多麻煩,但也不是不能挽救回來,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她以己度人,應該會原諒他。小姐自己不也一樣栽進了小侯爺的深坑里嗎?

林飛遠點點頭,有些緊張,「她不會再不要我吧?」

琉璃也是又困又累,懶得再搭理他,「那就看你還有沒有用了。」

林飛遠挺直胸脯,「自然有用,我昨天做了很多事情,不是我吹大話,換個人,都不見得有我用的順手。」

這點兒自信,他還是很有的。

琉璃點頭,「那就行唄,你擔心什麼?」

林飛遠嘟囔,「我不是怕她被吹枕邊風,礙于宴輕,不用我了嗎?」

琉璃有點兒一言難盡,想著若是小侯爺真會吹枕邊風就好了,小姐也不至于這麼難了,難的就是兩個人如今不止分床睡,心都快分崩離析了,雖然心壓根也沒有多少在一起過。

她自然不能說出凌畫與宴輕如今的關系,只能說,「你太小看小侯爺了,他才不會管這個。」

他連主子那個人,都不想管的,更遑論管她的事情了。

林飛遠立即問,「真的?」

「真的。」

林飛遠聞言放心了,他還是很相信琉璃的話的。雖然琉璃年歲小,但從小跟在凌畫身邊,地位可真是無人能及。

琉璃回到凌畫的院子,走到門口,回頭對林飛遠說,「你等在外面,我先進去問問小姐。」

林飛遠動了一下嘴角,「你怎麼也跟雲落一樣?我以前也不是沒出入過這處院子,如今連大門都進不去了嗎?」

琉璃道,「主子不重規矩,行事隨意,以前你有事情可以進院子去畫堂等她,但是如今不同了,里面還住著小侯爺呢,既然小侯爺不同意你進去,那你就不能進去。」

林飛遠郁悶,「行吧,你快去問吧!」

無論是從雲落身上,還是從琉璃身上,他都看出來了,宴輕有著非同尋常的地位和話語權。哪怕琉璃好說話一點兒,但她還是听宴輕的。

他覺得,他快嫉妒死宴輕了。若是有一天他死了,他不是被人給殺的,一定是被嫉妒這種情緒淹死的。

琉璃進了院子,听到她腳步的動靜,雲落從不遠處打開門,「回來了?」

琉璃點頭,對雲落問,「從昨日我不在身邊,小姐和小侯爺沒出什麼事兒吧?」

雲落搖頭,「沒有。」

他將昨夜宴輕去東河碼頭轉了一圈,然後跟凌畫一起回來,凌畫半路上睡著了,宴輕抱著她下了馬車,遇到了林飛遠,宴輕攔了他進院子,凌畫一直沒醒,睡到半夜,兩個人都餓了,去廚房找吃的,如今分別睡到現在,很稀松平常的經過,與琉璃簡略說了一遍。

他沒說宴輕問了一些假設的話險些將他折磨崩潰,他也不敢說。

琉璃听完抓住關注點,「小姐和小侯爺自己去的廚房?沒驚動廚房?」

「嗯。」

琉璃小聲說,「看來小姐和小侯爺的關系緩和了不少。」

雲落也是這樣想的,「這是好事兒。」

琉璃覺得還真算是好事兒,若是小姐和小侯爺能過下去,她也不必看她難受而幫她想辦法擺月兌這種難受了,她也很是沒有這種應對的經驗的。

雲落向外看了一眼,「林公子來了?」

「他一直沒走,在前面書房處理事情到現在,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想見小姐。」琉璃說完,抬步進了屋,「我去看看小姐,她睡了這麼久,也該醒了。」

雲落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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