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沒有好衣衫，她們是挑最壞的，相比起來，在外在上，她們這邊的女人們要顯得更寒顫。
指著自己的衣衫，老財爺爺家的大孫媳婦道︰「就我們這樣的，連看盜匪都不會看的」
「嗯嗯，盜匪都不傻，都知道坐馬車的都是有錢人」林家小媳婦嘴更快︰「妹子，要不讓她們上前」
讓坐馬車的上前，讓有東西的上前。
「你這娘皮心怎麼這麼黑！」指著她，柯婆子快冒煙了。
「干啥？」林婆子一把打掉柯婆子的手指︰「自己顯擺還不許別人借東風？」
「柯嫂子，你也別怪林家小媳婦不懂事，這不是人之常情嗎」楊婆子一句人之常情，又一次堵了柯婆子的嘴。
就許你們借人家老李家的東風，就不許別人借你家的，這還能在愉快的玩耍嗎？
當然是不能的。
眼瞅著這邊的媳婦子們頭都不回，柯婆子只能忍心割痛︰「老大媳婦將東西放下，跟他們一路」
「娘~」柯老二媳婦懵了，這是沒她什麼事了嗎？
「又不是去掙錢，去什麼去？」多去個人得多吃幾天的干糧。
一句話，柯家其它人都不敢做聲了，而為了減少開支，最後，這邊二十三家人，一家居然只讓一人去了。
急急跟在隊伍，麻子媳婦咧咧罵著。
麻子家就麻子一個兒子，其它都是姑娘，她就是不想去也不行，她們家的糧食都在老婆子那邊，她不去就只有餓肚子。
走習慣了山路，中午後一群女人便出了山。
對大潭子村太熟悉的秦望舒並沒有朝大潭子去，而為了試驗自己的生存能力，她也沒帶小黑。
在山里時被恐嚇了一波，見小黑，小霸回轉，女人們都屏氣凝神，不敢出聲。
進入官道許久，發現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更沒有一輛牛馬車時，楊大嫂小聲與秦望舒說︰「怎不見拉水的人」
「咱山里的水小了，這一片應該是一條水脈，這邊的應該也差不多，青瓦江那邊又放了地，稍為有點成算的應該都去府城了」
從命令下達到如今，已經一個半月了，大小潭子村那些將田地出租的人家，不少都往青城府去了，更不要說那些原本靠大小潭子村親戚的，而隨著大小潭子的水量減少，縣城里的水價越來越高，如今，就是縣城里也沒多少人了。
雖不如秦望舒那般明白，但尋思了下，楊大嫂還是尋模出了其中道理︰「路人少，這倒是好了，少了不少麻煩」
畢竟是一群女人，遇到的人多了，難免引起麻煩。
豎著耳朵听著兩人對話的李大姑，听到不容易遇到人，這提溜的心才終于放了下來，而張氏默默啐一聲陰險後慢下半步。
都猜到路上人不多，還那麼嚇唬她，這不是陰險是什麼？
各懷著心思，女人們三五成團的趕著路，天黑也沒敢停下，一路直奔到縣城，而這一路，她們居然一個人都沒踫到。
來到縣城門口時已經是半夜時分，縣城早就關了，好在，這時的縣城防御十分嚴格，城門口火堆亮得晃眼。
見到配著大刀的差爺，便是楊家幾個媳婦都怕，更不要說是其他人。
默默的，張氏往秦望舒身邊靠了靠。
「妹子，這可怎麼辦？」楊嫂子急了。
先前說好了到縣城門前來休息的，她們也在溝頭鎮窩過夜，對窩角落這件事並不排斥。
現在這情況，她們還能休息嗎？
「你們在這邊吧，我過去問問」對楊大嫂說了句，秦望舒便獨自上前。
滿身補丁，滿臉灰土的女人實在吸引不了人，而這段時間半夜時分來縣城落腳的人多了去了，這樣一群女人就更吸引不了人。
但當這女人說她們是白潭村人時，懶洋洋的差大爺眼皮都撩起來了。
「白潭村的？！」
「是的大人」
一聲大人惹得官差笑得合不上嘴︰「白潭村的與咱照過一次面，都是些漢子」
「都是些大老粗，多虧了大人們的提攜」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秦望舒拍起馬屁來自己都怕︰「大人也知道咱們村奉縣丞大人的命令在山里耕種的事，如今山里水快干了，就想進府城問問情況，若是有用得著咱這些婦道人家的，咱也想為大人們出一份薄力」
婦道人家那里能做什麼事，去打听府城的情況才是真，然而，如今朝廷的命令就是讓所有走出家門的人，都去有水的地方耕種，而大人物才去了上潭子村，這邊萬不能出事。
「城里是不能讓你們進了，你們便好好休息吧，明兒一早，城里會出來不少人，到時與大家一塊走就是了」
「多謝大人提點」從包袱里拿出四條拇指粗細的肉干，秦望舒說得動人心扉︰「大人們辛苦了，若不是大人們殫精竭慮，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那里能安頓下來，還請大人不要嫌棄這小小肉干」
若是別的東西，甚至是銀錢，這時候都沒人敢要，偏，人家拿出來的是他們這些衙差好幾個月沒聞到的葷腥。
「大人是嫌棄草民這肉干是陳年的嗎？」傷感的問出這句後，她耷拉下肩膀，讓人明顯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
「這說的什麼話，就這年景，便是陳年的肉干都難得」
「那大人是嫌少？」又一問後，她眉頭深鎖。
「你這小婦人，不拿了你這肉干，爺我成什麼人了」
恭恭敬敬的將肉干奉上，秦望舒松口大氣︰「去年才進山時還有點獵物，今年就影子都沒有了‧‧‧還好大人不嫌棄，還好大人不嫌棄」
慶幸萬分後，她一福後退︰「就不打擾大人們辦差了」
揮著手，幾位大人明顯也沒有跟她瞎扯淡的心情了。
隱隱瞧著楊大嫂的眼神，秦望舒微微一笑，而後大聲道︰「大人們宅心仁厚，讓我們在城門前休息」
十幾米的距離，秦望舒的聲音又大，那邊將肉干分了的四人都听得清楚，見一群女人就這麼蹲吧下去，那與秦望舒說話的官差有了動容之心。
「你們也不算外人，便到城牆角窩半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