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婆子對視一眼，秦望舒與老婆子兩人左右開弓，片刻功夫就將露于表面的油渣，分送到林宇，大郎等孩子碗里。
看著那難得的油渣，林宇跟大郎等一眾孩子都下不去口。
「叔，您老可別客氣，回頭還得靠你花大力氣呢」欠揍的，秦望舒對林宇說。
心頭因秦望舒將自己與老李家孩子一視同仁的對待，冒起莫名熱泡的林宇，赫然听到心頭‘啵’的一聲脆響。
幻想破滅。
咬牙，他瞅向大口喝粥的某人。
「就這點能補多少？」
眼神一轉，掃了目露凶光的林宇一眼，秦望舒很不禮貌的挑了下小菜盆的某一角，然後將好不容易翻出來的又一塊油渣送進林宇的粥碗里。
「叔啊，咱家如今也就這個條件了，你擔待點，回頭去了京城給你宰頭豬」
看著秦望舒在菜盆里翻找已經很不可思議的林宇，眼睜睜看著秦望舒將翻找出來的油渣放進自己碗里。
眼皮下垂，緊緊盯著粥碗里的兩片油渣。
他不信她會不知道，他目前狀似健牛。
她只是想借此告訴他，她的藥不是白讓他喝的，這一路，該他干的別偷懶。
不得不說，林宇誤會了。
秦望舒既不知道過多的石液會有改善各項身體機能的效用，也沒打算在接下來的路上將林宇當牛使。
純粹的，她只是跟老婆子，老頭子還有李大姑小姑一樣，覺得他與孩子們許久沒吃過肉了而已。
他跟孩子們可沒有空間石，更沒有那一麻袋一麻袋的肉干。
因自覺，在接下來的四天里，林宇每每都在秦望舒說換她拉一下車時白眼相待，在秦望舒說累了就喊她時嗤笑無語。
這天一早，隊伍走入峽谷，因峽谷的背風關系，地面積雪不多，空氣也沒有谷外那般寒烈，人們的速度相比前幾天快了不少。
下午酉時不到，人群便走完了估計要走到半夜去的路程。
感受著谷外洌洌寒風，綿綿飛雪，人們毫不猶豫的退回峽谷，放棄峽谷外不遠處的村落，選擇了在峽谷里停腳休息。
「娘，你與爹帶著四郎，成武搭帳篷，我跟三姐帶其他孩子們砍柴去，今晚，咱爭取多燒點炭，明天咱直接將爐子燒著，這水壺不燙不行」大聲的，秦望舒嚷嚷。
這幾天這路，那叫一個趕得受罪，走得辛苦。
雖然出順通鎮那天早上落雪就小了大半，之後的幾天里都時停時落，這幾天還天天找到村落夜宿，可天氣並沒有清朗開去的感覺。
雪風嗖嗖的吹，吹得人骨頭都疼，冷得人懷疑人生，這推車的手就更是，凍瘡都給凍出來了。
若說沒那個條件，這冷只能干受著，可他們有讓自己不那麼冷的條件，那干啥還讓自己委屈？
點點頭，心知小兒媳婦這是在故意提醒前面幾家，隔幾步路的老婆子也大聲嚷嚷回去︰「去吧，多砍點回來，咱這爐子都能燒上，爐子上有火，咱後頭走著的說不定能少冷點」
雙層銅皮爐子是挺熱乎的，可前頭燒著後頭少冷點的話純屬瞎扯蛋。
然而，爐子燒著不會影響多少附近空氣，這一整天都有火的話，懷里這水壺就不會有涼了的時候，手上溫度保持了，身上感覺都會少冷點。
相對一眼，與老李家隔了個張氏母女的林旺，大聲嚷嚷著讓家里媳婦帶著孩子去砍柴。
然後，前頭從人就見白潭村一眾女人帶著家里孩子拿著斧頭，繩索走出峽谷。
對視良久，村長家前頭那家當家的走向村長。
「楊村長啊~~」
「老哥這是有事？」
扭捏的，被楊村長坦蕩蕩的一聲問，問得很不好意思的來人，還是將目的說了出來︰「是這樣的，我瞧你們這爐子挺多，不知楊村長可否租借給咱們一個啊？」
想過來人會直接說給他們用點水，也想過來人會說給點錢。
這租借，楊村長還真是沒想過。
楞沖片刻，他委婉拒絕。
「不好意思，咱打造這爐子時就計算好的，實在是無法租借」
「楊村長，咱不用晚上，就用白天」
「實在抱歉」
「那能否幫咱燒點水」急切的，他為村長分析︰「楊村長，你們這爐子雖然不大，但這燒一天火的木炭還是得不少。不如我們家幫忙著點，這樣，你們晚上也就不用那麼累了」
很明顯，來人的目的並不是真的租借。
內心月復誹一句話都不知道委婉點說，村長臉上卻不得不露出鄭重考慮之色。
在別人沒有餅吃時，她們吃餅，在別人沒有熱湯菜時，他們吃熱湯熱菜。
她們已經很惹眼了，若是白天燒火，然後讓水沸騰著卻不給人用，那公憤，怕不會只是讓人背後議論那麼簡單了。
從听到關老頭嚷嚷，心頭便有了數的村長為難一番，而後臉色不太好的說出句跟大家商量一下。
將林關老頭，林老頭喊至老李家車前，村長吹胡子瞪眼。
「你們是沒瞧見他那嘴臉，好似沒了他，咱這火就燒不下去似的」
收回注視不遠處眺望向幾人身影的目光，關老頭低嘆︰「他那是估模到咱不能拒絕」
「開始還覺得跟大家一起挺好，現在才發現這是那那都不好」後悔不迭的，林旺呢喃。
若是幾家人自己趕路，別說糧食，就是孩子都能雇人推著，哪里會像現在這樣，燒個火還讓人拿捏著。
有錢難買早知道，當時知道有大部隊，大家都很慶幸。
「你怎麼想，去前頭報告一聲還是怎麼滴？」村長問像心平氣和的李老頭。
他感覺，這老貨已經想到辦法了。
果然，村長最是了解李老頭。
只听得他不咸不淡一句︰「這隊伍里老少不少，而碳，誰家啟程時都會落點，誰家灶房門前都會有一堆」
這幾天的氣溫，若露宿在外，不頭尾各燒一個火堆真睡不下去，而若進村休息，那家都能買到一點。
若在外頭，用水的人家只需給他們撿點碎木炭就行，而若夜宿在村里，他們都不用別人出那點買碎木炭的錢。
四眼相對，村長呵呵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