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若是想收人，這人還真沒辦法。
內心里各種想法反復，最終卻敗在這句話上的人群情緒低迷的山上，下山，然後在一起失眠神傷。
「啪，啪嗒‧‧‧」
「啪啦啦~啪啪嗒嗒‧‧‧」
從不真實的點點滴滴到密集的滴滴答答。
半夜時分，不知多少個帳篷里的人都開始揚起笑臉。
「下雨了~」秦望舒呢喃著翻身。
她並不擔心帳篷會漏雨，因為初見烏雲時江邊百姓就開始積極修補帳篷，她們幾家更是直接倒水試驗過。
瓢潑大雨她們的帳篷都挨得住，而帳篷周圍挖掘出來的水溝更不會積水。
不用當心讓水淹進帳篷，她們可以安心睡覺。
心頭想著這雨一下，氣溫絕對會降低好幾度，最近幾天都不會太熱的秦望舒一個激靈。
這聲音不對。
一骨碌爬起打開草簾，秦望舒直接沖了出去，然後與不知何時矗立在小院中間的李大姑撞了個滿懷。
「哎喲~」
被這一撞，李大姑清醒了過來，頓時，手一轉就抓上身邊老娘手臂。
「娘~」
「冰~果子~」老婆子吶吶。
老婆子的這句話飽含了十足的恐懼與害怕。而這時，感受到頭上，肩膀上傳來的密集的大小不同，輕，重各異的疼痛感的秦望舒也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下冰雹了。
還是一滴雨都不摻和的那種。
抬手，兩手捧著她接了幾秒，而這短短的幾秒，手心里邊是一把。
這是她兩輩子看見過的最密集的冰雹，若不是個體小了，這麼密集的冰雹落下，別說植被，就是人，就是趟在屋檐下的人都不會有活路。
「李老弟~」
關老頭焦急沙啞的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
偏頭，看向門外依稀的身影，矗立帳篷門前的李老頭交代︰「將孩子叫起來，盡量蹲到帳篷邊上」
黃豆大的冰雹並不會傷到人，但誰能保證它就不會突然落幾個拳頭大的。
心頭想法升起，老婆子趕緊給老頭子去拿早準備好的雨笠，而後鑽進帳篷將孩子跟林宇都叫了起來。
才睡著沒多久的林宇跟老李家大小孩子一樣沒見過冰雹，但相比因家里長輩驚恐，緊張氣氛好奇卻不敢說話的老李家孩子，林宇內心接連流淌曾經看過的流年志，眉頭不自覺緊蹙起來，目光緊緊盯著帳篷外那小小一片被微弱火把光芒照耀著的區域。
許久，在地上堆積起厚達二十公分左右的冰雹層，空氣都開始變冷時，砸落帳篷屋頂的聲音不再出現。
收回目光，秦望舒問老婆子︰「娘，去田地里看看？」
糧食收進了屋，麥地翻好正曬著，別說下黃豆大小的冰雹，就是下雞蛋大小的都沒問題，然而，甜瓜跟番茄卻才采收了半數，今天這場冰雹不知能給她們留幾個好果子。
「等你們爹回來在說」心頭一個數字浮現，老婆子祈禱著安排︰「看看帳篷漏沒漏，漏的就別進去了，沒漏的就去睡著」
這種時候誰睡得著。
在大人檢查帳篷漏沒漏時，孩子們擠到了門口，一個個抓起冰雹仔細研究。
好一會後，二丫搓著手語氣里暈染著沒藏干淨的興奮︰「好冷，就跟雪水一樣」
沒忍住想嘗一嘗的四郎挑揀了一顆，然後驚訝︰「好吃！」
「嗯嗯，好吃」早干了這事的潘成武吸嗦著點頭。
靜默的氣氛籠罩在孩子們身上，可幾秒後一個個都撿起冰雹。
三郎︰「沒味道」
潘成文︰「冰冰涼涼的，好舒服」
香香︰「跟冰溜子一樣脆生生的」
賠償過一顆又丟進嘴兩顆的二郎確定冰果子跟冰溜子異曲同工︰「都是冰，當然都沒味道，當然都脆生生的」
抱著些柴火過來，打算用糧袋與柴禾搭建些小型堡壘的秦望舒正好听到二郎的話。
頓時，她心頭轉過一串好吃的‧‧‧冰水，冰棍，冰沙。
冰棒別想，冰沙麻煩。
「撿些洗洗，拌上些甜瓜醬或番茄醬，可好吃了」
「！！！」
孩子們齊齊揚頭，眼里皆是你連這種東西都吃過。
抱著兩草席的老婆子踉蹌幾步差點摔倒。
回頭喊女孩去自己帳篷的李大姑滿臉黑線。
「干啥？」
「你說干啥？」一言難盡的，小夏沒好氣懟出來。
挑眉，秦望舒表示我怎麼知道。
其實，這話她在說出來時就發覺自己說得有些過分了。
那麼密集的冰雹，田地里那半數的甜瓜，番茄怕是都費了，在這種時候她居然還想著吃的。
這心啊，真是大得無邊了。
然而，在瞧見大小孩子那如出一轍的神情目光後，她心一蕩。
前兩次的收獲已經給家里帶來了大筆銀子，別說現在已經賣了許多，就是一個沒賣都沒關系。
現在的老李家不用當心肚皮問題。
所以，她才會明知故問，才想讓大家輕松點，別那麼緊張。
「要不，你提示一下？」
狐疑的瞪著四嫂片刻。
突然，小夏福至心靈。
「四嫂，要調節氣氛也得選個好的說法，你這樣會讓我們覺得你啥都吃」會降低你在我們心里的高度。
心頭一個想法閃過，秦望舒擠進帳篷︰「你多心了，我也就是書上看過京城夏秋喜吃冰而已」
北方冬冷，夏涼，並沒有藏冰吃冰的習慣，京城距離青城府兩千多里，冬天干冷夏天悶熱，自古就有藏冰吃冰的習慣。
說書里看了沒人會不信。
果然，她這話一出，孩子們齊齊轉頭看向身後的林宇。
林宇點頭︰「確實好吃」
「‧‧‧‧‧」
他們要不要弄點來吃？
「別鬧了」老婆子打斷孩子們的想法︰「趕緊歇著」
當心後續會有更大冰雹的老婆子剜了小兒媳婦一眼，而秦望舒，不置可否的吐了下舌頭收斂情緒。
「娘，用糧袋跟柴禾架個空間，讓孩子們睡在下頭」
手臂粗細，一米左右長短的柴火架在麻袋上，下頭正好能擠一個孩子。
一個院子六個帳篷，每個帳篷里都有糧食，不會擠。
不過。
「不是有很多草繩，為何不用草繩將柴禾捆綁起來搭成一片？」林宇問。
眼神一閃，秦望舒承認︰「我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