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老婆子先是愣然，在一個想法忽的閃過後，她嘴角抽搐︰「誰與你嚼舌根的？」
「小妹」不客氣將手一指，秦望舒將小夏出賣了。
「‧‧‧‧‧‧」
小夏張著嘴，都不知該不該為自己辯解辯解。
還好，老婆子不糊涂，估模得到小夏多嘴的原因。
頓時，出乎小夏預料的夸贊了一句︰「嚼得好」
小夏︰‧‧‧‧我又不是牛，嚼什麼？！
對于老娘的用詞不當，小夏是敢怒不敢言，而听到聲音茫然走出來卻被舒家老小堂皇打量一番的大姑姐，這會終于緩過來了。
幾年沒見，大妞表妹還是一如既往的怯弱，還是那麼的愛哭，還是那麼的讓人一見就覺得心煩意亂。
還好，真是還好啊‧‧‧
由衷的，李大姑嘟囔出一句︰「娘，還好老四沒娶大妞！若是娶了這麼個哭包，老李家還不得被她哭霉‧‧不，是哭死」
沒弟妹的存在，他們幾家怕是都沒幾個人能活到現在。
心頭萬分感慨，李大姑對自家弟妹更加感激了，而老婆子跟小夏，听到李大姑這句，翻白眼的沖動都沒了。
這麼直接的話誰听了都得生出些間隙來！
然而，就在娘倆暗月復還好老四媳婦‘四嫂’通透，沒那些小鼻子小眼楮的心思時，李大姑又來了一句。
「說起來，才進門時弟妹與大妞表妹還真像」
回想到那段至暗時光的母女不自禁簌簌，摳出原主回憶的秦望舒嘴角抽搐。
相對無語，三人都主動將那些記憶屏蔽，整齊的，一致轉頭看向下游遠處。
片刻，老婆子安排︰「大朗二郎去我們帳篷，小夏，二丫去你們三姐帳篷」
「我帳篷里的肉干往那邊搬？」那麼多肉干可不能放著戳人眼楮。
想都不用多想，老婆子給出答案︰「一半搬我們帳篷里，一半搬你三姐帳篷里去」
誰都不覺得人性能夠被試探，語罷，幾人齊齊轉身去搬肉干。
在小夏帳篷里的肉干與小夏的東西整理干淨時，老婆子安排小夏，秦望舒去摘菜，大姑娘燒火打水，自己則挑揀出些兔肉。
當內心不愉的舒家大小與李老頭回來時，滿院肉香彌漫，菜湯也正好合適下口。
「她大姨母，這是做的什麼呢？」自來熟的舒婆子放下背簍，走向幾人聚集的灶膛邊，眼楮來回掃視鍋灶上的湯鍋，肉盆與桌上擺開的碗筷。
內心一句呵呵的老婆子站起，沒在第一時間回答而是介紹︰「老四媳婦，這是你表妹大妞的家婆，那位是她的家翁，你叫叔，嬸就行，這是她丈夫，你喚表妹夫就好，那幾個是她夫家弟妹」
看出老婆子對人家婆母的仇視，也看出老婆子故意的成分，秦望舒站起笑意盎然的挨個叫喚︰「叔，嬸，大妞表妹，表妹夫，各位弟，妹，你們好」
「這是我家老四媳婦」老婆子先對舒家兩長輩介紹，而後轉眼對大妞夫婦說︰「你們喚四表嫂就行了」
「四表嫂」靦腆的，大妞輕喊，而她的丈夫以及公婆，弟，妹，無不被那滿盆的熟肉拽住眼球。
含笑的看著沒覺得一家人有什麼不妥的大妞，秦望舒點點頭，而老婆子，失望的一眼後招呼起來。
「你們累了一路，先吃點東西休息休息，帳篷，田地都明天在說」
「大妞她大姨母，你是不知道咱這一路有多艱難，這一路去還好，有果子吃，這回來時就可憐了，啥都沒有，啥都得花錢，那糧食價錢，你怕是想都不敢那麼想」
「一兩銀子一斤，一兩銀子一斤的青菜誰听過？可這還不算最坑人的，最坑人的是哪五百文一壺的水」
「那些黑心肝的，堵著路不讓人進山灌水，咱一路都是買著水回來的，一天就要一兩銀子，這一路回來咱就喝了四畝田‧‧‧」
吧的說著，舒婆子招攬著孩子上桌，眼楮則錯過給大家舀菜湯的李大姑看著她背後的肉盆。
又掃一眼自動站到兩老背後去含笑望著大姑娘舀湯的大妞，老婆子心底升起一陣悲涼。
人啊，有人幫扶也得自己立起來，自己若不想立，別人怎麼幫都沒用。
赫然發現短短不到半天，論時間，前後都沒想出半個時辰就沒了初見時那澎湃心里的老婆子，悵然轉背去抬肉盆。
「看大妞她大姨母家這日子~」只差沒說咱找對人的舒婆子眼神一示意，頓時，一家人就跟搶水飯的餓死鬼似的猛扒拉，片刻，肉盆空了，盆里的肉塊都堆到了個人面前。
眼神轉向接過大姑娘遞過去的菜湯碗，滿足輕呷的大妞，老婆子一口濁氣堵在了胸口，怎麼也喘不出來，而這時，一家人大快朵頤的聲音還伴隨著舒婆子滿足又遺憾的說辭。
「這肉真香，若有點鹽，那就更好了」
沒鹽你都吃得這麼香，有鹽還得了？
不陰不陽的，老婆子一句懟了出來︰「若有鹽，野菜團子都是好吃的，更何況是肉」
「大妞她大姨母說的對」含糊的張口，不知听沒听出李婆子譏諷的舒婆子，將舍不得松口跟舍不得閉嘴表現到了淋灕盡致。
只見她大口吞咽下塞得話都說不清楚的肉，吐出一句，而後接連幾口將骨頭上的肉啃干淨，囫圇咽下又說出一句︰「變天了，這地會不會被收回去一些都不知道，更不要說這鹽，按我說呀，這鹽就算有，想在吃上不要錢的也不可能了。這新上位的這個，可摳門了，一點也不如康王大方」
本還想在幾句的老婆子听到這話，眼神頓時轉向坐到火塘邊添柴燒洗碗水的老頭子，而老頭子聞言，臉色一沉在沉。
「不早了，我先下田了，你們給舒家騰個帳篷暫住兩天」
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內心趕人的沖動就升起了十七八回的老婆子眼神一轉︰「收拾好了，大朗兄弟的讓男的住，小夏那邊讓女人們住」
「那就下地吧」
讓這麼一家人待自己家，是個人怕是都覺得不妥，可想到張氏那一著，老婆子泰然點頭︰「你先走著，我與大妞她娘說一下位置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