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毀滅與重生 第20章 挨打要站穩

韓兼非從來不相信什麼怪力亂神的說法,也不相信宣稱所謂因果循環和預知未來的神棍行徑。

于是他聳聳肩︰「我是沒少殺人,但也不至于像她說的那麼不堪。」

老薩滿接著說︰「快把他驅逐出去!只有這樣我們不足才不會被卷入他那種充滿鮮血與死亡的命運!」

自從大山的那一邊建起礦山之後,年輕人越來越不相信薩滿們的神諭,部族里大多數人只把她們當做普通的巫醫而已。

「老嬤嬤,就算沒有外來人,我們也不能總是一成不變的。」源智子道,「世界已經不一樣了,我們不能做最後那個改變的部族。」

老薩滿盯著韓兼非看了很久,直到看得他有些發毛,才收回目光,嘆了口氣,從屋子里取出一只裝滿了液體的瓦罐。

智子接過瓦罐,轉手遞給韓兼非︰「這是定骨藥水,我們這里,從出生起就要用這個藥水來強化體魄,你年齡雖然不小了,但底子不算差,應該還能有點兒用。」

韓兼伸手去接瓦罐,頓時覺得手上一沉,這罐子看著不大,里面的東西卻著實不輕,用手輕輕搖晃,還能听到液體叮咚的聲響。

「這東西……怎麼用的?」雖然自己接受的教育一直在告訴他,這里面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但一想到海山土著那堅韌的體魄,他便忍不住想要試試。

「小孩子一般承受不住,只能用來泡澡,」老薩滿極不情願地說,「不過你這麼大的人,我建議你直接喝。」

「她說什麼?」韓兼非勉強听到一個「喝」字,警惕的問道。

「她說讓你直接喝。」源智子說,「我也這麼想。」

韓兼非臉色頓時一變︰「我才不會喝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

「不喝也行,隨你。」源智子似乎一點兒都不意外,「不過,你現在的狀態,根本不可能到得了礦山。」

韓兼非苦笑道︰「那至少讓我死個明白,我想知道毒死我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老薩滿似乎對面前這個男人的慫樣子很是受用,咧開干枯的嘴唇,露出兩顆還未掉落的牙咧嘴笑道︰「不祥之人,想不到還有你會怕的東西。」

她的話韓兼非听不太懂,也沒有搭理她,他打開罐子,借著晨曦的微光,看到里面裝著一些粘稠的半透明液體,看起來有些像蜂蜜,但聞著卻有一股濃郁的草藥跟腌咸菜的酸湯混合後的氣味。

「所以,你確定這東西肯定能喝?」韓兼非皺了皺眉頭。

倒不是在意這罐液體的氣味,當年在戰場上,為了活下來,尿他都喝過,但一想到這是這個原始文明用不知道什麼東西配制的藥物,他就有些不自在。

「能喝。」源智子有些不耐煩了,「我不會騙你。」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韓兼非橫下心,端起罐子,一飲而盡。

「哎……」源智子剛要伸手攔住他,見他一陣咕咚咕咚,根本停不下來,只好放下手作罷,「算了,喝就喝了吧。」

那藥水聞起來要命,入口卻不怎麼難喝,只有一些草藥的甘甜味,只是口感十分奇特,看上去粘稠,入口卻像瞬間化成氣體一樣。

在韓兼非的記憶里,似乎只有第七疆域行星盛產的一種蒸餾果酒,才有這種入口化為霧氣的神奇味覺。

「怎麼了?」放下壇子,韓兼非抹了抹嘴。

「沒事,我想跟你說,這東西太濃,要兌水喝,要不……」

她話音還沒落,韓兼非兩眼一翻,咕咚一身倒在地上昏睡過去。

「……容易醉……」源智子道。

老薩滿嘎嘎大笑起來,就像一個佔了鄰居小孩很大便宜的孩子。

這世界上沒有什麼靈丹妙藥,如果有,也早就被如此發達的現代醫學給研究個遍了。

這是韓兼非在此之前,對這罐液體的看法。

但是當他從晨曦中醒來的時候,看著門口坐著的源智子,他突然不那麼想了。

看起來,河東部族的這種古怪藥水,可能真的有一些沒法用現代科學解釋的神奇作用,至少他現在覺得,整個人都輕盈了不少。

只是不知道,這是一種幻覺還是那種巫術般的藥水真正的作用。

「我睡了多久?」揉了揉有些發懵的腦袋,韓兼非坐了起來。

「差不多一個作息,還不錯,」听到他的聲音,源智子回過頭來,「還好你體質不錯,上次有人一口喝光一壇的,足足睡了一個長晝夜。」

海山一個長晝夜大概相當于奧古斯都堡的15到20天,韓兼非心說那人沒死就已經是奇跡了。

或許是得益于他年輕時經受過抗麻醉和精神類藥物的訓練吧!他想。

「所以這種藥的作用,到底是什麼?」

源智子微微翹起嘴角︰「跟我來吧,很快你就知道了。」

兩人除了屋子,隨便吃了些東西,智子便帶著韓兼非來到村子東北方的一片場地中,這里似乎是那些即將成年的半大孩子們聯系捕獵技巧的地方,那些孩子拿著無尖的木矛和木劍,正在兩兩對練。

只是這對練的強度,似乎有些狠了,就連韓兼非這種從尸山血海中模爬滾打出來的老兵油子,都覺得不妥了。

如果這些孩子拿的是真家伙,一場對練下來,很可能村里又會少兩個即將成年的準獵手了。

即便用的是木質的武器,場間的孩子依然各個被打得鼻青臉腫。

韓兼非一路走來,只覺得步履輕盈,在承受了這麼長時間的超重力後,似乎突然又回到了舒適的低重力環境中一般。

「對了,」韓兼非問在前面領路的源智子道,「這些孩子每天都在這麼訓練嗎?我不記得他們什麼時候像有傷的樣子啊。」

源智子說︰「你喝的藥水,對外傷和淤血的恢復有奇效,他們從小就是用那個泡大的。」

韓兼非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個藥水,不是讓人體質增強、力量加倍、反應迅捷的嗎?」他有些心虛地問了一句。

「我可沒說過,」智子回頭看了他一眼,「恰好相反,它會讓你覺得身體輕盈、反應變緩,但恢復力驚人,最重要的是……感官會變得更遲鈍。」

不知道是不是藥物的作用,韓兼非還沒反應過來,智子突然停下來說︰「到了。」

韓兼非這才注意到,兩人此時正站在一片沙坑中。

源智子摘下腰間系著的佩刀,從沙坑旁邊的木架上取下一截長鞭。

「你要干什麼?」韓兼非終于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剛一開口,卻看到赤足女孩手中長鞭一揮,鞭稍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重重擊打在他的左肩上。

那鞭子是直奔他的面門而來的,速度並不算太快,尋常時候他只需要微微側身便可躲開,可這次他只勉強歪了歪頭,才不至于直接在臉上留下一道鞭痕。

「別躲,站穩了!」源智子喝道。

鞭子擊打處,一道紅色鞭痕迅速顯現出來,鞭勁透入身體,但韓兼非卻並沒有感覺到如何疼痛。

韓兼非總算明白那藥水是做什麼的了。

這是一種神奇的藥劑,能讓他的痛覺降低到極致,卻還沒有對他的神經和意識造成過大的影響。

似乎只是反應比平時慢一些而已。

「啪!」隨著源智子握鞭的右手疾揮,又一鞭落下來,韓兼非被這勢大力沉的一鞭抽中,向後踉蹌了幾步。

「站穩,這種擊打鍛煉,只有一些皮外傷,藥水能讓你快速恢復。」智子說著,手上的鞭子卻始終沒有停。

韓兼非終于明白智子所說的「鍛煉鍛煉」是怎麼回事了,就是讓他在感官敏銳程度降低的情況下,經過反復的抗擊打訓練,形成更加緊實的肌肉和皮膚。

听起來沒什麼道理,韓兼非卻知道,這種方法可能真的有效。

于是他穩穩站在沙坑里,除了鞭稍直奔面部而來的時候,都只是暗暗站穩,不躲不閃,任由皮鞭抽在身上。

反正也沒那麼疼,他想,至少比抗審訊訓練的時候輕多了。

幾輪過後,韓兼非全身上下便沒有一塊皮肉是好的了。

但奇怪的是,雖然渾身紅色鞭痕,卻沒有一處破皮,想來這種擊打「鍛煉」法,也需要極巧妙的技巧,並非誰都能隨便掌握。

此時智子才停下鞭子,對韓兼非說︰「今天先到這里吧。」

智子並沒有夸大藥水的作用,到這個作息循環結束的時候,韓兼非身上的鞭痕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但迎接他的,是智子更加「凶殘」的「鍛煉」。

第一次是鞭子,第二次是稍粗的木棒,在這之後,幾乎每個作息循環,韓兼非都要去訓練場里領一頓打,還不許躲避和反擊,唯一變化的是,打他的東西從最初的皮鞭,慢慢變成和赤足女孩胳膊差不多粗細的木矛,而韓兼非也開始被允許用胳膊、肩膀、小腿等部位來格擋。

據源智子說,這種藥劑的持續時間只有大概五個作息循環,所以每隔五個作息循環,韓兼非就不得不再喝一次那種古怪的藥水,然後在一整個作息循環的昏睡後,發現身上的傷痕已經完全愈合。

然後再經歷更加嚴苛的抗打擊訓練。

直到一個長晝夜再次過去,智子終于停止了對他的「鍛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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