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紅緋詫異的移開了手機，看著蛇皮袋里裝的東西，錢！
很多很多的錢。
大鈔票小鈔票都有。
吳山都張了張嘴巴，「這啥？」
來人面容有些拘謹，不過吐字從容，「秦小姐，我是莞縣的人。」
莞城！
秦市的。
秦紅緋迷惑的看著對方，又看看地上的錢，此時，圖岸兒和江挽等人听到消息也紛紛過來看了，首也走了進來，看看地上再看看這些人。
「姐姐，你們這是？」秦紅緋詢問道。
來的人是一對年輕的男女，歲數看起來頂多和首差不多大，實際上比首還要小，和秦妃一樣大，只不過看起來可能因為奔波忙碌有點顯得蒼老。
女孩眼神充滿了敬重的看著秦紅緋，說道，「秦小姐，我是從秦市那邊過來的…」
男孩用力點頭，「我是從臨城過來的。」
秦紅緋看著那些錢，「這些錢？」
女孩說道，「是我們病屬籌集的，我們听說你需要錢，很多錢，我們會努力為你籌集的，希望你不要停了機械心髒的項目。」她目光里，帶著哀求。
風國生在電話那邊听到了動靜，暗暗詫異。
什麼情況？
他想繼續了解。
而這邊，秦紅緋短暫的沉默後，也意識到什麼，先把手機掛斷了。
首走上前了幾步，看著那袋子錢，一塊一塊的捆好，五毛和五毛的捆好︰「這些錢，是你們籌集的？」
女孩有些受驚的看著首，看起來好高好凶的男孩，不過她想到過來的目的，克制著沒後退，「是，我們籌集的。」
圖岸兒都詫異不已，籌錢，「別緊張別緊張，他是好人來著，屠夫曉得不。你們剛才說你們是病屬？」
女孩听到屠夫後果然不怕了，還有驚喜，回答道，「我妹妹患了心髒病。」
男孩說道，「我是我父親，不過我父親病情不嚴重，嘿嘿。」
他們都是從別省過來的人，秦市，臨城。
女孩說道，「我從新聞上知道了機械心髒的事，我就想帶著我妹妹過來求醫…」
從來到S省那天起，他們這些人就一直在關注著S省復大的機械心髒情況，因為關注著，也了解到了，研發機械心髒很需要錢，更知道了有很多省想挖秦同學過去，並且願意出錢，而S省很窮，很摳沒錢。
他們就想要盡一份力。
他們希望幫機械團隊的研究員排憂解難，他們能做的就是籌錢。
從來到這里第一天起，女孩就動員了大家在籌錢，然後加入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秦紅緋看著底下那袋子錢，很大，很多，看得出來，他們還很細心，把錢數好然後捆好一疊一疊的，可看著很多，在項目面前，又微不足道。
這點錢，他們知道連給工人付工資都不夠的嗎？她想。
可眼前的人顯然都不知道，眼中滿懷希冀，對于自己能幫上忙的小激動和期許。
她有點點無奈，張口道，「籌這些錢，你們花了不少時間吧？」
幾萬看，別看微不足道。
但是這微不足道用一毛二毛，五毛一塊疊加起來，秦紅緋幾乎可以想像到籌集這筆錢的艱辛。
果然，女孩回答道，一個月。
除了病屬的錢，他們還在大街上寫牌子籌錢，俗稱乞討，但在他們的身上卻看不到半點覺得丟人的意思，反而意志堅定。
秦紅緋說道，「你們知道，機械心髒的研發不一定是絕對成功的，以及這個時間長很長，很長，長到可能是十幾年，二十幾年嗎？」她覺得這些人可能不知道，因為不知道，覺得她一定可以成功救人，抱得期望實在太大了。
可秦紅緋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厲害。
「十幾年，二十幾年，五十年，甚至一輩子。」女孩堅強朝秦紅緋一笑，「我們知道，秦小姐，久病成醫，從我妹妹生病以來我就一直研究這方面的知識，可以說，我了解的未必會比你們醫學生淺。但是我覺得你可能也誤會了什麼，我籌集前的初衷不是盼著你快快成功能救我妹妹，我是怕你放棄，尤其是被金錢絆倒放棄…」
「我們希望你能繼續這個項目，家人生病而看不到盼頭的那種絕望我體會了幾年，所以我希望，以後不要再有人經歷和我一樣的絕望…」
「行，我知道了。」秦紅緋簡單的應下來。
錢，她也收了。
林邵說道，「收他們的錢不大好吧？」
吳山嘆息的看看他們，年輕啊，稚女敕︰「不收才不大好。」
林邵︰「？」
吳山說道，「秦小姐收了，那就是證明她不會放棄項目，不收，那病屬就可能忐忑，和現下流行的送你們醫生紅包一個道理吧。」
頓了下，他又說，「不過收了的話，秦小姐也就相當于給出承諾，也後患無窮啊。」見馮銘看自己，他說，「萬一項目不成功或者有什麼因素中止了，我怕這些人會盛起暴怒而拿這筆錢說事，人性這東西……」
「你懂的道理，秦小姐也都懂的。」圖岸兒這麼說。
秦紅緋收了，就有她的考量。
秦紅緋的考量是什麼？
「傻。」首批評道，差點把她罵的狗血淋頭︰「你這是給自己找麻煩，壓了座大山在自己身上。」
「確實……」秦紅緋說道，「我也後悔了，剛才怎麼腦子一抽了呢，要不我把錢退回去放棄吧。」
「……」首就皺眉看著她，冷酷的道「我和你說認真的，你這是在考驗人性，項目還沒絕對的成功，一旦成功了確實他們會感激了，可一旦失敗了，你可能要承受的就是辱罵。」
別看這些病屬現在說的那麼好听，行動的那麼積極，那都是建立在需要幫忙的情況下。
一旦失去了希望……
一旦秦紅緋失敗！
首從自己父親的事上體會到的人性，比誰都深切，首覺得她傻，但是唐小今卻提醒他，「人性她比你都懂。」
秦家大房從小體會的一切，秦紅緋身在其中，沒人比她更明白人性的雙刃。
首說道，「那她就更傻，懂還背下這座大山。」
願意做項目研究，和被期許著研究，那是兩個概念。
好端端的，抗這座山干什麼？
那麼重，萬一把她那小身板給壓死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