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林笙伸手模了模肚子。
「好,帶你去吃好的。」許問低頭笑了笑。
剛出KTV門口,許業瀾就打來了電話︰「問兒,又干什麼花去十五萬?」
許問︰「就請同學們唱唱歌,沒亂花。」
「請唱歌可以,明年暑假就別回來了吧,留在御景東城幫我守著那邊的生意,工資給你翻兩倍。」
許問看了一眼林笙,沒說話。
「嫌少?那兒大堂經理都是五萬一個月。」
「五倍。」許問獅子大開口。
「……」
「爸。」許問站立在原地,語重心長地勒索他老子,「我還得養媳婦兒,我也是有家室的人,您忍心讓林笙跟著我受苦?」
「行行行,五倍就五倍。」
許問又說︰「那麻煩您把我前幾年的工資結一下,差不多六十來萬吧,給您打個折,加上浪費的時間和利息,就一百萬。」
「……」
林笙悶聲笑了。
「嘿——你這小兔崽子,怎麼還坑起你老子來了?」
「我坑還是您坑?」許問無奈道,「您算算,拖欠我工資多少年了?您不結工資我不放心。」
「老子待會兒就讓你陳叔給你打過來行了吧?還有,給你布置的任務沒完成我也得扣你生活費。」
許問疑惑的挑挑左眉︰「什麼任務?」
「把你姑姑帶回來過年。」
「……」估計是成不了。
不是有點懸,是十分懸,百分百懸。
這不成心為難咱許大款嗎?
「您讓陳叔給我打五十萬就行。」許問說,「姑姑是您氣走的,誰氣走的誰哄,不帶搞父債子償的。」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的林笙餓了,就先掛了啊爸。」許問心情十分愉悅,掛掉了他老子的電話。
剛掛掉不久,許業瀾就開始消息轟炸他,還是語音。
「還有啊,你爺爺給你的黑卡別亂用,留著以後娶笙笙。」
「問兒,幫我哄哄你姑姑,讓她今年回來過年,一家人聚一聚。」
「啊,不說話當你默認了。」
「不說了,馬上有個會要開,你就幫幫你老子。」
許問收起手機嗤笑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雨雖然停了,但路還是濕的,走了幾步後,他又停在原地想了想,覺得他爸第一句說的挺對的,想著便又掏出褲兜里的黑卡塞在林笙的挎包里︰「收著。」
「……」林笙以為是讓她幫忙拿著,就把卡往里塞了塞,不久又听見許問說︰「好好收著,這是一部分聘禮。」
卡里到底有多少錢,許問不是很清楚,反正听說這是許老爺子半輩子的積蓄,估計怎麼也得頂好幾百個御候總部吧。
林笙頓住手,抬頭望著他。
倏而,她才把黑卡塞在許問手里結巴道︰「我……我不要聘禮。」
「那這是我的嫁妝行了吧?」許問硬給她放包里,雙眸向上一彎笑了會兒,「以後就林笙娶我,行嗎?」
「可我也拿不出那麼多聘禮。」林笙小聲嘀咕著。
許氏集團的太子爺,再怎麼說也是上千萬的聘禮,她林笙怎麼拿得出那麼多錢啊。
他們林家也沒有那麼多。
「好了。」許問把她攔在懷里,下巴低著她的腦袋,溫聲道,「我很便宜的,九塊九包郵。」
林笙貼在他的胸膛,深深的嘆了口氣︰「許問。」
「嗯?」
林笙掙開他的懷抱說︰「你低一點兒。」
許問把頭往下了點兒。
「再低一點兒。」
他又彎了彎腰。
林笙雙手捧著他的臉頰,粉女敕的唇湊到他的唇上,停留了兩秒後扭頭跑開了。
許問迅速拉住她的手︰「又跑?」
「……」
「撩人不是這麼撩的。」許問臉上的笑意不減,縴長的手指插進她的指縫,十指相扣,他繼續說,「叫我聲哥哥,我示範給你看。」
林笙︰「我不想當你妹妹。」
「沒讓你當我妹妹。」許問又好笑又生氣,這丫頭曲解意思的能力見長啊。
周邊零零少少幾對路人走過,許問又牽著她走了幾步︰「找個沒人的地方。」
「嗯?」
「教你撩我,包教包會包婚配。」許問說的一本正經。
林笙遲疑︰「可是我餓了。」
許問思索了兩秒︰「那就速戰速決。」
林笙︰「……」
許問真就帶著林笙走進一個死胡同,這里沒有一棵樹,沒有一個人,只有頗為蕭瑟的風。
「好好學。」許問把她抵在畫滿涂鴉的舊矮牆上,左手按住她的右手,淺棕色的桃花眼里映照著林笙羞紅了的臉龐。
他動了動喉結,薄唇貼在她的眼角兩秒後,又轉移了陣地,挪到她的臉頰,再跟著往側面移了移,咬上了她的耳垂。
他輕輕吹了一下她的耳朵說︰「接下來必須劃重點。」
倏忽之間,他歪頭,薄唇踫了踫林笙的唇,那雙眼楮就像是一壇清酒,甘里帶著淡淡的淳。
他來回逗了三兩次,再貼在林笙的兩瓣唇上,一觸一停,讓林笙心癢癢。
林笙被他折騰的沒脾氣,耳垂似晚霞一樣緋紅。
她軟聲喊到︰「阿問。」
「?」許問瞪大了眼楮,緊接著擰了一下眉心,「……阿問是哪個野男人?」
請作為許大款的未婚妻林笙同志好好解釋一下。
「阿問。」林笙拽住他的衣角說,「我餓了。」
……
虛驚一場。
原來是叫我。
許問又在她臉上啄了一口,他都快被她軟化了,還怎麼忍心讓他的林笙餓著肚子學習,再怎麼積極向上也不能餓著肚子,隨後他牽起林笙的手笑了笑說︰「今天先不學了,吃飯去。」
「許問,你屬狗的。」
「2018年出生的不屬狗屬什麼?」
「……」
「突然覺得吧……」
「什麼?」
「阿問比哥哥好听。」
「……」
「再叫兩聲。」
「餓,」林笙,「不叫。」
許問側頭,發絲被懶懶的風吹起,他抓著林笙的手,低頭一笑︰「走,帶你吃飯去。」
林笙點頭︰「好。」
兩人吃完飯,又在街上走了會兒,听說這附近有一座叫人腳板的小山,山腳到山頂修有石梯,不至于難爬。
這個季節落葉很多,苦竹葉鋪滿石梯兩側,石梯有專門的環衛工人打掃,十分干淨。
許問在山腳給林笙買了一個泡泡器,乍眼看有點像一個小型的相機,青藍色外殼的小豬。
兩人坐在廣場的木椅上研究如何把泡泡水裝上去。
林笙彎著腰看了一眼︰「這是要電池的。」
「嗯,先把這個裝上去再買電池。」許問細致地把小瓶泡泡水放在里面的格子里,再將里面的小管子放到小瓶子里,「行了。」
「把包給我。」他取下林笙的挎包,把泡泡器掛在林笙的脖子上,牽著她去買了兩支電池放進去,按下按鈕。
一首童謠響了起來,接著從小豬的鼻子吐出了泡泡,數不清的泡泡隨著風飄到了天上,不一會兒就消失了。
林笙拿在手上,在許問身邊轉了一圈,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
許問揉揉她的頭︰「走吧,去山上看看。」
人腳板山的起始點有一個小型的游樂園,進去的人很少,除了踫踫車和海盜船好玩點兒。
半山腰有個小亭子,他倆決定在這個地方休息一下。
許問拿出手機給林笙拍了一張背影,她在面前玩泡泡器,青藍色的泡泡器和她淺色的衣服很搭,周圍全是透明的泡泡。面前的遠山安詳一片。
這會兒沒人,林笙取下泡泡器放在椅子上,她笑道︰「許問,我跳舞給你看。」
「好。」許問彎彎眉梢,椅子上的泡泡器還在不停的吐泡泡,他靠在亭子的柱子邊,眼神溫和。
林笙從小學的芭蕾,但她擅長古典舞,半手掩面,露顏淺笑,單純中帶著淺顯的媚。
這會兒無風無雨,山腰靜默如夜,林笙的舞步輕盈曼妙,泡泡縈在她周圍,美若畫。
許問看的出神。
沒過一會兒,拐角處傳來幾個小孩的聲音,林笙不好意思立即停下舞步,坐在許問旁邊。
「回去跳。」她抿唇說。
兩人又隨著石梯往山上走,路上伴著鳥鳴聲,苦竹葉沙沙響動,山頂上空還有兩個大風箏,看樣子上面的人應該不少。
又過了半個小時,他們才登頂,亭子里坐滿了人,周圍的地上也擺著野餐吃的食物。
許問牽著林笙繞過了人群,走到一塊大石頭後面,這里可以俯瞰整個小縣城。
冬日的小城看上去有些年老,常听張豪說,這座小城特別古老,就連老街那邊的建築也是按照古時候的建築修復的。張豪很矛盾,一面說著小城古老故事說不完,一面又說他們生活在這座看不到未來的小縣城里,每個人都在盡力向前邁步,如果你不上進,這輩子就會困在這里,窺著別人身上的光,哀怨著嘶吼著憤懣著過完一生。
他大概能懂。
但在別人看來他一出生就在終點,許氏集團的太子爺,光芒耀眼。
他沒覺得這是終點,他和別人一樣,有著同一個起點,他不喜歡靠著自己已經擁有的過一輩子,所以他也和別人一樣,優秀的同時並努力著,他除了林笙以外,還有一個近而遙遠的夢。
有的人生活在這明媚耀眼的世界,還在極力躲光,頹廢碌碌,生在起點,死在起點;而有的人被困于黑夜,鍥而不舍地在追逐光明,即使整個人都被黑暗包裹著,卻依舊靠著那一抹微忽其忽的光,朝著所向往的終點匍匐前行。
生來的環境,不是讓你放棄光揮霍光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