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林笙冷著臉說，「我們不熟。」
尹哲以抿唇，表情有些失落，一雙狗狗眼襯的他楚楚可憐︰「林老師，你就這樣拒絕我了嗎？多少有點兒無情了吧。」
林笙不說話，沒有想回答的意思。
「抱歉，我有點兒唐突了。」尹哲以頷首致歉後，拿起劇本在一旁背台詞，林間除了有導演攝影老師的對講聲外，沒有其他多余的聲音，林笙盯著台詞，大致記得後，望著黑白分明的紙張發呆。
「我對你好，即使你站在我面前去愛別人我也不會攔著，只要林笙喜歡。」
「你對我好，我多看別人一眼都覺得虧欠。」
化妝師拿著迷彩油過來給尹哲以補妝，林笙余光不經意瞥了眼，恍惚間又想起大學軍訓那年的許問。
少年一身迷彩，手里抱著一支仿真槍，白皙的臉上畫著三條迷彩杠，桃花眼在驕陽下熠熠閃閃。
他們大學軍訓分為五個方隊，男生武術，戰術，拳術，女生刺刀，手語操。原本許問分在武術方隊的，但教官看他比較起眼，就拉著他去了戰術方隊。
戰術方隊人很少，只有九十多個，每人手持仿真槍，吸引了一大波女生的眼球。雖然比不了實戰，不過煙霧彈迷彩音樂一樣沒少，總教官親自在台上指揮，十分重視戰術方隊的軍訓匯報表演。
大太陽下，林笙和一群女生坐在蔭蔽的樹下練手語，中央那塊被太陽暴曬的草坪稀稀拉拉站著那群男生，男生們汗流浹背，教官不滿意，一個上午都沒喊暫停。
大男孩兒們抱著仿真槍從邊上進場，路過旁邊女生方隊的時候，一股汗味幽幽飄過，大多數都是被太陽曬來擰著眉頭，表情凝重。
「怎麼沒個帥哥啊。」
「有啊，我男朋友說有一個長得帥的，站他旁邊。」
「哪兒啊，你男朋友站哪兒。」
女生往人群里一指，林笙隨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見許問架著仿真槍半跪在地上，腰板挺直，右臉緊貼著仿真槍，臉頰上的迷彩杠有點突兀，但不影響他眉眼間的英氣。
「還真有點兒好看啊。」
「那眼楮好看。」
「這麼遠你也能看清?」
女生們又嘰嘰喳喳議論一會兒，到了飯點，總教官才讓戰術方隊男生收槍，幾十個方隊整整齊齊站在烈日下等著解散。
女生方隊要比許問先解散，林笙在食堂門口的石桌子旁坐著等他，十多分鐘後，許問繞到她身後，伸手蒙住她的眼楮，手伴隨著點兒冷意，應該是剛洗了手。
林笙伸手扒住他的手笑道︰「許問。」
許問放開她，坐在她旁邊，額上雙鬢冒著水珠，臉上的迷彩被他洗掉，露出被曬紅的雙頰。
林笙摘下自己頭上的帽子給他扇著風，枯黃的黃角樹樹葉飄落到石桌上，周邊都是來往的人。
有幾個路過的女生和林笙打招呼，林笙還是有點兒靦腆，笑著點點頭應答。
「你男朋友啊？」
「這不就是戰術方隊那誰嗎？你倆什麼時候好上的?」
「嗯，就前幾天剛好上的。」林笙使壞道，暗自觀察許問的表情。
「哦哦，我們吃飯去了，你們快點兒啊，下午一點鐘要集合，遲到就不好了。」
待人走後，許問才拉長音調坐過來了點兒︰「昂——，剛好上的?敢情我這麼多年的哄睡服務白干了?」
林笙左手托腮盯著他，抿唇忍笑道︰「這不是不忍心撒狗糧嘛，得低調。」
許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手肘撐在桌子上，動動手指頭，林笙疑惑但還是湊了過去。
眼看著他要湊上來，林笙一個迂回推開了他，拔腿就往食堂方向跑去。
兩秒，許問撿起她放在石桌的帽子跑了過去抓住她的手︰「跑哪兒去?」
「人這麼多。」林笙說，「吃完飯再吻。」
「偷偷模模?」許問把帽子給她戴上，挑眉說，「這不好吧，我這麼光明磊落……」
周圍走過的人听到立馬投過來異樣的目光，林笙趕緊踮起腳尖捂住他的嘴︰「你快別說了。」
「好好好，不說了。」許問低頭笑了笑，牽著她的手往食堂方向走去，陽光從樹葉間打下來，照在人行道上，打在兩人身上，光芒泛著浪漫的金色。
「許問，你穿迷彩真好看。」
他迎著烈日淺笑，沒作答，听著林笙說了一路，雖然過了少年時，但他依舊是那個干淨明朗的少年。
林笙隨意翻了一頁劇本，看著用藍筆圈出來的台詞笑了笑，沐浴著秋日的光，漸漸柔了笑意。
導演把一切都布置好後，讓演員就位開拍，第一場沒有林笙，是男主帶著特種兵在林間追逐的戲份，尹哲以吊著威亞爬上了樹，他的身形和許問的差不多，所以才會有人把他和林笙的理想型結合在一起。
劇本第一頁上寫著初見兩個大字，林笙伸手模了模，覺得這個詞眼很陌生，她說過，她和許問之間，直接略過了初見，還是孩童時期，有記憶的時候，許問就在她身邊了。
他小時候很可愛，說話也是帶著小女乃音的，經常給林笙講故事，會帶著林笙竄遍了許家老宅的每一個地方。
「林笙不可以親我以外的人，爸爸媽媽不可以，小姑姑也不可以，幼兒園漂亮的小男生也不行，因為他們都不是林笙的，只有許問是，所以許問你可以隨便親。」
「我沒有隨便親別人，媽媽也沒有親，我只親了林笙一個人，所以爸爸，我沒有不講禮貌，你不能批評我哦。」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空放光明，摘下一顆送給你。」她記得兩三歲的許問樂感不怎麼好，唱小星星听不出調子，像是在念。顧挽就喜歡吐槽他，說他不適合唱歌，以後唱歌肯定是大白嗓。
許問撇撇小嘴不以為然︰「我可以學，以後只唱給林笙一個人听，她不會笑話我的。」
「林老師。」
林笙見化妝師過來給她補妝，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閉上眼楮。
「這里蚊蟲多，去帳篷里面吧，你看你臉上都被叮了一個疙瘩。」化妝師拿出驅蚊噴霧對著她周圍噴了數下。
林笙說︰「馬上到我了，這里沒多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