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的膝蓋擦在發燙的地面上，突然間又感覺腳踝被人踩了一腳，腦袋翁翁听不清場外的吶喊。
陳也趕緊跑過去扒開身她後的女生扶起她。
「請求暫停，紅方請求暫停！」許問快速三兩步跑上去抱起她，語氣不自覺的重了些。宋藝第一時間跑過去讓暫停。
他打橫抱起林笙就出了球場，讓張豪安排接下來的賽事。
旁邊一個十六中的學生帶他去了醫務室。
女孩兒靠在他的懷中，生理淚水含在眼眶里，小鹿般濕漉漉的眼楮盯著許問看，腦海里不知是什麼東西在咚咚咚的不停搖晃，反正很亂。
她的膝蓋，手肘也磕破了，流了不少血。
許問雙手抱著她，埋下頭吻了吻她眼角的淚珠和發紅的鼻尖，他親眼看著整個籃球砸在她的面部，又親眼看見她雙膝擦地，一個男生尚且覺得疼，何況她呢。
他一路上都是小跑的，柳絮飄到他的黑發上，鏡片下的眼楮模糊旖旎，有些緊張，雙眸都是掩飾不住的疼惜。
林笙揚起嘴角調侃了一句，眸光閃爍著︰「怎麼辦啊，許問的寶貝受傷了。」
這時許問哪還能笑的出來啊，眉心緊蹙，心里有萬把斤重，就像是有人重重剜了一下自己的心尖。
「許問，別不說話好不好，我就被砸了一下而已，也也說了，打籃球被砸是很正常的。」
別人怎樣他不管，林笙就是被他慣著長大的薔薇，他不會允許一滴暴雨近她身旁。
「是我不對，」許問沉聲道，包含著懊悔與心疼，「早應該喊暫停的。」
林笙伸手模模他冷著的臉說︰「暫停是換人用的，不是給我一個人用的。」
許問輕聲道︰「我從來沒說過我不會徇私，我是隊長，這就是我能使用的權利。」
可能他從一開始就有私心，不想讓林笙上去擋拆，甚至不想讓林笙上去比賽。他沒三觀，林笙一遇到不公與危險他就是想喊暫停，這是本能，是從小養成的。
到十六中醫務室花了十多分鐘的路程，這個時候正好有一個女老師值班，看到送來人馬上拿起器具藥物。
許問把林笙放在床上，輕輕月兌下她的鞋，林笙還是倒吸一口涼氣，這下驚動了許問。
他小心翼翼的月兌掉林笙的白襪子，上面還有小半個被人踩的痕跡，腳踝處也腫著，他眉心又一擰，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了。
醫護老師拿著碘伏酒精進來。
「老師，我來。」許問接過酒精碘伏，坐在矮板凳用棉簽細細給她涂抹在傷口邊緣。
醫護老師在給林笙正骨，疼的她一縮脖子，許問抬眼看了一下她的表情，明明那麼怕疼的一個人，怕他擔心還裝作鎮定。
「腳踝這兒有點兒嚴重，」醫護老師輕輕給她揉了揉腳踝，「得注意休養，不然以後會影響一輩子，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四個月就不要劇烈運動，她右手手腕也得注意一下。」
林笙擔心的問了句︰「那，會影響跳舞嗎？」
「只要好好休養就行，膝蓋那里也得消毒，不然會感染。」
許問拿著藥品移到她的膝蓋處，一言不發埋頭給她上藥，看到林笙不舒服動了動膝蓋，手又不自覺放輕了點兒。
醫護老師看了兩人一眼︰「行，那你照顧她吧，我先出去了。」
等人走後，房間氣氛立馬沉重了不少，許問一生悶氣就不說話，從小到大都是這個樣子，林笙知道的，不過他也很好哄的，賣賣慘撒撒嬌耍耍無奈就過去了。
「許問。」
「嗯，」一個極為冷漠的鼻音。
林笙歪著腦袋看著他︰「問哥，別生我氣了。」
「沒生你的氣。」許問頓住動作，直視她的雙眸，有些無奈。
林笙伸手幫他抬了一下眼鏡框，傻傻看著他笑︰「那你也不許生自己的氣。」
許問低下頭沒說話。
「問哥，這里有點兒冷。」
他抬手撈過旁邊的小毯子搭在她肩膀上。
「不是這個冷，」林笙拉開毯子說，「你一嚴肅起來，我就覺得冷，笑笑嘛，好不好嘛～」
許問緊抿著的薄唇才稍稍一松，伸手覆在她緋紅的臉頰上，大拇指擦擦她的眼角︰「既然都猜到我會心疼了，為什麼還要堅持打。」
女孩兒逆著窗外的光笑的十分明朗︰「別人可以的，我也行。」
三中後續比賽贏了，張豪幾個人差點跟那個學校的男生們打起來，不過好在帶隊老師來的及時，制止後帶著一群人回了酒店。
下午一點吃完飯，三中校車趕過來接了他們回學校，許問向許錦書告了假帶著她回家了。
幾近一個周沒在家，他們一打開燈就讓偌大的房間灌滿了煙火氣，許問把林笙放在沙發上，又小心翼翼的查看她手肘手腕膝蓋腳踝上的傷勢，確認無恙後開了電視讓她休息會兒，他去廚房做飯了。
林笙暗戳戳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腳踝，有點兒發紅發腫，按上去的時候還有點兒疼，反正是走不了路。手肘，膝蓋也破了皮，手腕也使不起力氣，總之很慘。
陳也李夢發來消息問候，林笙都回復沒事兒。
她是屬于那種疤痕體質，胳膊上打疫苗那地兒一直都有幾個小窩，磕著踫著也會起疤，從小許問那一大家子的人特別寶貝她，只要摔倒了都先全身檢查，最後帶她去醫院。
她記得兩三歲走路不怎麼穩，顧挽總是喜歡抱著她走，在院子里玩的時候也讓顧嫂掛著眼楮。
許問先煮了兩個雞蛋，又熬了一碗雞胸肉絲粥，十多分鐘後，他拿著剝開的雞蛋出來，拉過林笙的腳放在自己腿上，輕輕給她敷著。
「我還沒洗澡，」林笙看向自己穿著的球衣，動動腳趾苦著臉道，「要怎麼洗澡啊？渾身都是汗水。」
許問的掌心覆在雞蛋上，在她腳踝上滾動著︰「吃完飯再說。」
「突然覺得……」林笙細細斟酌一番說，「破一點兒皮，能夠得到問哥比貼心更貼心的照顧，也不賴嘛。」
許問抬頭看著她無奈笑笑。
「吃完飯……」他眼楮不敢看她，淡定的說，「我幫你。」
林笙不解︰「幫我什麼?」
兩秒後，許問才說︰「洗澡。」
電視放映著，屋子里卻安靜極了，林笙以為自己听錯了，但看到許問發紅的耳垂又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