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首席科學家小心翼翼的樣子，辛陽市長深吸一口氣，嘴里吐出兩個字︰「你說！」
首席科學家瞥了一眼辛陽市長，見他並沒有當場發作的意思，便壯著膽子繼續說了下去︰「那我就先介紹一下b計劃的情況。根據我們手中掌握的試驗數據，b計劃到目前為止進行得相當順利，被編程過的銀河標準能量，已經和試驗樣本的身體出現了初步融合的跡象，而且這個融合過程沒有出現任何障礙，試驗樣本也能憑借自身意識，自由操控這部分銀河準能量。您應該知道，b計劃的試驗樣本身體都經過了特殊改造，擁有感受銀河標準能量的第六感，這還是我們從第五十四星區克洛維伯爵建造的修真主體樂園中獲得的靈感……」
听到熟悉的名字，陸洋不由精神一振。
好家伙，克洛維伯爵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他這個修真游樂園看起來相當有名，竟然還給遠在第一星區的首席科學家提供了研究思路……
辛陽市長顯然也听說過克洛維伯爵的大名，思索片刻便說道︰「克洛維伯爵？我記得那是個不學無術的純血貴族吧，好像還是個有名的銀河貴族敗家子，用全部家產搞了一個不知所雲的主題樂園。你說的就是這個克洛維伯爵？」
坐在辛陽市長旁邊的一位年輕科學家連忙點頭道︰「沒錯，正是這位克洛維伯爵。這個修真主題樂園，現在可是五十四星區的著名旅游勝地，連五十四星區總督尤斯蒂尼安公爵都親自考察過。認真說起來，這個克洛維伯爵也不算是敗家子。據說這個修真主題樂園的創收能力，比咱們星都市還要強，還被聯邦政府特別批準成為人類社會學研究基地，拿著聯邦政府的撥款呢……」
這位年輕科學家顯然也不是什麼高情商人士，說話方式堪稱哪壺不開提哪壺。
說星都市創收能力不如一個主題公園，這不就是公開打你們辛陽市長的臉嗎？
看到辛陽市長臉都快氣綠了，首席科學家立刻意識到自己的手下說錯話了。
他連忙遞給了年輕科學家一個眼色，然後便生硬地岔開了話題︰「當然了，這個修真樂園也僅僅是思路不錯而已，和我們星都市這樣的專業科研機構完全沒法比，也不知道聯邦為什麼會給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撥款，投入產出根本不成正比嘛，哈哈……」
年輕科學家也意識到自己把辛陽市長惹毛了，連忙補救道︰「老師說的沒錯，我們就是借鑒了下思路而已。不管怎麼說，我們就用了這種方法，讓試驗樣本和銀河標準能量緩慢進行融合。由于被編程過的銀河標準能量是由試驗樣本的意識所操控，如果樣本的潛意識認可自己是一個人，並且認可銀河標準能量是自己身體一部分的話，銀河標準能量理論上就能逐步替代樣本的，形成一個有銀河標準能量構成的‘人’——」
陸洋听後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傳說中忒修斯之船的原理嘛！
忒修斯是古希臘傳說中的大英雄，米諾斯迷宮的破解者，戰勝了全世界最著名牛頭人米諾陶諾斯（此處應有表情包）。他成為雅典國王後，曾經開著船四處冒險，是一位著名的古代冒險家。
公元1世紀的時候希臘哲學家普魯塔克曾經根據他的事跡提出一個哲學問題︰
如果忒修斯在海上航行時，將他船上的木頭依次替換，直到所有的木頭都不是原來的木頭，那最終產生的這艘船是否還是原來的那艘忒修斯之船，還是變成了一艘完全不同的船？如果不是原來的船，那麼又是在什麼時候，它才不再是原來的船了？
很顯然，這些星都市科學家也正試圖干一件類似忒修斯之船的事情，那就是用銀河標準能量，逐步替換人類原本的，直到全部替換完成。
只不過用四維能量替換三維生物的，顯然不是木船上換個木板子這麼簡單的事情。
這與其說是忒修斯之船，倒不如說是忒修斯之船版的「人類補完計劃」了！
辛陽市長听到這里，再次開口打斷了首席科學家的發言︰「這不就是我們的最終目的嗎？那你們還猶豫什麼，為何不直接選擇b方案呢？！」
面對辛陽市長的詰問，首席科學家面露為難之色︰「b方案可行性的確非常高，遠遠比a計劃更加靠譜。我們在證實這套試驗方案完全安全且可逆後，已經于三年前，向銀河議會倫理道德委員會申請到緊急授權，將b計劃的試驗對象擴展到全體星都市市民，以加快我們的人體實驗進度。但這套方案的問題就在于進展太過緩慢，在27億8千萬星都市市民中，目前進度最快的一人，也只完成了預定改造進度的45%，而且試驗越推進到後期，這個改造的速度就愈發緩慢，甚至比我們之前預想得還要慢得多。」
辛陽市長不悅道︰「就不能用點人工催熟之類的方法，讓個別試驗樣本的進展快一點嗎？哪怕這種人工催熟的方法失敗率高一點也無所謂。我們星都市不缺信用積分扣到零分的人，這些人都是可消耗的實驗品，只要搞出一個勉強合格的樣本，我也能將其作為階段性成果，交給銀河議會的大老爺們交差了！」
首席科學家苦笑道︰「辛陽市長，我們也很想這樣做啊！可現在的問題是，一旦我們人工加速試驗的進度，很有可能就會讓試驗樣本本身產生認知錯亂。」
見辛陽市長似乎沒太明白什麼叫認知錯亂，首席科學家便簡要介紹了一番︰「您一定做過一些很奇怪的夢境吧。銀河人族在做夢的時候，哪怕夢境中出現的東西再奇葩，我們都不會懷疑其真實性，這就是一種暫時性的認知錯亂。如果一個實驗樣本被銀河標準能量改造得過快，它也會產生類似的認知錯亂。」
辛陽市長顯然有些不解︰「認知錯亂的人難道就不是人了嗎？哪怕是提供一個認知錯亂的樣本，也足夠我向銀河議會申請經費了。只要有了經費，一切問題都好說！」
然而首席科學家卻否定了辛陽市長的說法︰「事情沒有您想象得那麼簡單，認知錯亂的實驗樣本，恐怕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
首席科學家一揮手，會議桌上便出現了一個人體的全息投影。
這個人體內存在大量白色的光芒，如同血液般有序運動著。
陸洋已經參觀過樣本展示間，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這應該是某個高階武修的身體內部構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