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聲巨響,巨熊落到了崖底。
下一刻,一雙小白手兒,巴著崖邊,腳尖一蹬就跳了上來。
站在那兒,唐老大叉著小腰,威風不減當年︰「一個畜生,也想跟老子玩兒!哼!」
炎柏葳的動作一停,雙眼怔怔的看著她。
唐時錦迅速沖了過來︰「炎柏葳!炎柏葳你特麼敢死!老子非把你大卸八塊!」
炎柏葳腦子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整個人怔怔的,然後小姑娘利利索索的把他翻過來,摟在懷里,有清涼甘甜的水,自她指尖涌出,迅速進入他口中。
炎柏葳被迫大口吞咽,一直咕嘟咕嘟的喝了不知道有多少,他的腦子才漸漸開始轉了。
他眼楮向上,定定的看著她。
所以你真的是仙女嗎?否則,又豈會有平空而來的水?
他能感覺得到,這水宛如良藥,入口的瞬間,就通體舒暢。
其實吃了這麼久她做的菜,他體內的毒已經清的差不多了,只是方才運功太過,余毒被徹底激發,才會驟然月兌力。
他終于抬手,推開了她的手。
她眼楮張的大大的,盯著他看。
炎柏葳道︰「我沒事了,小仙女,我真的沒事了。」
他甚至覺得,昔年的功夫也全都恢復了,方才吐的血也都補回來了,這水若不是天上來,又怎可能如此神異?
唐時錦點了點頭︰「好。」
然後她一頭栽到了他身上。
她雖然力氣大,但是背著一個成年男人,跑出這麼遠,又經過了這樣的驚魂……全憑著一口氣強撐,甚至沒來的及自己喝一口靈泉水,就昏了過去。
沈摯遠遠的柱著刀過來︰「炎兄!炎兄!那畜生呢?」
炎柏葳指了指懸崖︰「掉下去了,听聲音絕對死透了。」
沈摯大松了口氣,一就坐在了地上︰「還好還好……」他一瞪眼︰「錦兒怎麼了?」
「沒事,」他就像抱小女圭女圭一樣,把小姑娘珍而重之的抱在懷里︰「只是月兌力了。是她背著我跑了這麼遠,也是她站在懸崖邊誘敵,然後,」他居然很丟臉的哽咽了一下,咽了咽續道︰「然後熊撲了上去,她搭著崖邊翻了上來,連我都沒想到。」
沈摯都听傻了,半天才道︰「我天……這也太……」
他辭窮了。
沈摯也受了幾處傷,但是不嚴重。他身邊的捕快卻是死了。
楊鵬霄很快帶著人找了過來,然後還又下山看了,確認那熊死透了,才割了腦袋下山。
下山的時候是上午,不少人听到聲音,迎了出來,就見有幾個人抬著碩大的熊頭下來,大家不由得一聲歡呼。
卻听一個孩童聲音道︰「阿姐!」
他撲上來,炎柏葳道︰「她沒事,她只是月兌力了。」
有人道︰「早就說她一個姑娘家,過去添什麼亂!這也是她能逞能的事兒?」
炎柏葳猛的駐足,看著她,一字一頓的道︰「若不是有錦兒,我現在已經死了、沈捕頭也已經死了!若不是她,這熊也根本就殺不了!」
那大嫂嚇的連連後退。
沈摯沉著臉,從身後拍了拍他肩︰「你先帶我妹兒回去,這邊交給我。」
炎柏葳也沒心思跟他們說話,就與桃成蹊和磊哥兒,急匆匆回去了。
然後磊哥兒把周婆子叫了來,給她洗了個澡,檢查了身上沒有什麼嚴重的傷,這才又換好衣服放回了床上。
外頭沈摯仔細的把炎柏葳轉述的事情說了,大家無不唏噓。
沈摯是真的余悸猶存。
那天晚上,他與那個捕快正準備折返時,看到有人跟他揮手!
黑乎乎也看不清楚,沈摯還以為是楊鵬霄,叫他過來他不理,還在揮手,他就過去了,然後一看體型不對,他掉頭就跑,那捕快反應略慢了一點,就叫熊咬了個正著!
現代社會,很多人發現熊朝人揮手,都會覺得超級萌,超級可愛。
可是,這其實只是熊狡詐的捕食前奏,他會用揮手的動作吸引路人,然後在人接近時,瘋狂嘶咬。
幸好炎柏葳來的快!否則……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至于熊頭,沈摯還要帶回去交差,這種災禍,運氣好的話官府會給一點補貼,沈摯也承諾盡量申請。
然後他才急匆匆走了。
族長和里正,這才商量著處理後續的事情。
一個是死了的人,一個是毀了的房子,最終議定了,請幾個僧人過來給這些人做做法事,出了事的直接推平,上頭放石磨。
然後賀鐵拐站了起來,道︰「這事兒,我們家的人沒出上力,有些慚愧,我恰好手頭寬裕些,這做法事的錢我出了,毀了的房子,我也幫忙重新蓋起來。」
他頓了一下︰「賀大的墳,我也幫襯幾個,她們家孤兒寡母的,也不容易!」
賀家族長大喜,連連道︰「賀老弟慷慨!」
大家也都累了,商議妥了,就先散了。
但足足隔了一天一夜,連泥瓦班子都回來了,唐時錦仍是沒醒。
請賀甘霖過來給把了脈,說只是累了,可是就是沒醒。
最後炎柏葳不放心,又抱著她去了縣城,找有名的大夫看了,說法也差不多。
再等到下午她還是沒醒,他就暴躁了,不住的打呼哨,想找鴿子傳訊出去,但鴿子還沒回來。
于是唐時錦睜開眼楮時,就見他整個人站在窗前,不斷打著呼哨。
唐時錦稀奇的打量了兩眼︰「炎兄?藥吃錯了乎?」
炎柏葳一轉頭,登時大喜︰「錦兒!」他雙手摟住她,就連人帶被子抱了起來︰「錦兒!你醒了!」
她被卷成了被子卷,訝然的低看他︰「我睡了很久?」
「是,」他就是不放︰「睡了有三天了。」
他笑的露出了小白牙,忽然把她一放,她嗖的落下來一段,他再次隔著被子抱住,然後兩人就臉對臉了。
他微微向前,用額頭抵了抵她的額頭︰「小錦兒,小錦兒,小仙女……你終于醒了。」
她一听到他叫小仙女,眼神就微微一變。
他在咫尺的距離,靜靜的與她對視,聲音極小極小︰「我對天發誓,我永生永世,不會跟任何人透露半分。」
唐時錦點點頭︰「那你能不能先放我下來?」
他笑了一下,巨長的睫毛微微斂著,又磨磯了半天,才緩緩的把她放回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