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西舟見他一言不發,又有些委屈的樣子,猜想一定是自己下手太重了,心里不免有些動容。
「好了,我道歉,我不該那樣對你。」杜西舟敷衍地說。
見慕楠風半天也沒有給出一個回應,她有些不爽了。
「慕楠風,你差不多得了,我都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麼?」
「我,難受。」慕楠風的聲音很低。
仔細听,還能從中听出幾絲無力的虛弱感。
杜西舟微微蹙眉。
這貨不至于這麼弱吧?
出于不放心,她起身學著雲芷的樣子,先是抬手模了模他的額頭,再翻了翻他的眼皮,最後探了探他的鼻息。
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慕楠風好脾氣的容忍著她拿檢查死人的那一套來對付自己。
「我說你怎麼‧‧‧‧‧‧」話還沒有說完,慕楠風的臉就突然湊了過來。
在杜西舟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精準地貼上了她緋色的唇。
杜西舟繃直了後背,不敢動彈,連唇部的肌肉,都僵硬得難受。
似乎預料到眼前的人下一步的動作,慕楠風用他的大手扣住了杜西舟的後腦勺。
縴長的睫毛不規律地掃過他的眼瞼,仿佛春日桃花隨風落下,劃過臉頰的觸感。
溫柔,愜意。
直到感覺到懷里的人呼吸急促,慕楠風才意猶未盡地放開。
"嗯,現在好多了。"慕楠風玩味地勾唇,那份心旌搖曳,讓他十分的新奇。
目光不期然地落在杜西舟即將舉起的拳頭上,他長腿一跨,跑出了臥室。
嘴里還喊著「岳父」兩個字。
杜西舟定在原地,心中的那團怒火已然燒到了眼里。
狗男人,強吻了我,還要告狀!
感覺世間再也不會有天理了。
杜西舟的這口氣,一直憋到吃午飯的時候都還沒有消。
慕楠風跟她說話,她也不理,給她夾菜,她也不吃,最後索性坐到杜百川的身邊去了。
杜百川看著小兩口一個鬧一個寵,無奈地笑了。
就杜西舟這脾氣,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還能找到另一個完全能容忍她的人。
接收到慕楠風傳遞過來的求助的目光,杜百川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丫頭,剛才楠風跟我說了,你想跟他回去?」
杜西舟抬頭,陰惻惻地盯著餐桌對面的男人,咬牙切齒地回答︰「不,我不想!」
「哦,我見你半天沒有下來,還以為你在樓上收拾行李?」慕楠風算是發現了,自己的岳父大人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本事是一點不比自己差。
「老杜,哪有你這樣的,巴不得把女兒趕出去。」杜西舟有點著急了,她可不想跟慕楠風那個大尾巴狼共處一室。
慕楠風繼續吃著碗里的飯,雲淡風輕地說︰「沒事,你要是嫌棄我那里簡陋,我搬過來也是可以的。」
「你敢!」
明顯的慕楠風已經將老杜發展成了他的戰略合作伙伴,要是再讓這兩個人同在一個屋檐下,那她杜西舟以後的日子,簡直就可以用「苦不堪言」來形容了。
「我不敢。」在杜西舟威嚴目光的震懾下,慕楠風低頭繼續吃飯。
「好了,就這麼定了。」杜百川一錘定音。
「丫頭,你還是去禍害自己的男人,我這邊呢,也落得個清淨。」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是杜百川心里卻隱隱地泛酸。
這麼多年以來,父女倆相依為命,要是哪天見不到她在屋里上躥下跳的,還真的有點心里空空的。
接著,他轉頭對慕楠風說︰「我這女兒被我慣壞了,以後,就麻煩了。」
「不麻煩,應該的。」慕楠風毫不猶豫地回答。
看似隨意,透過他眼神中的堅毅,卻是他對杜百川的一種承諾。
「我有點乏了,你們走的時候不用知會我。」他轉身緊了房間,避免杜西舟看見自己泛紅的眼眶。
他怕自己再不離開,就舍不得自己的女兒走了。
門口,杜西舟直勾勾地盯著慕楠風,「你跟我爸說什麼了?」
「沒什麼?」慕楠風拖著她的行李箱,老實乖順地回答她。
他確實沒有說什麼,就是跟杜百川聊了一下杜西舟的生活喜好什麼的。
杜西舟半信半疑,「老杜怎麼可能突然就臨陣倒戈了?」
「大概是因為我人帥嘴甜吧!」慕楠風邪邪地笑了。
杜西舟氣極。
臭不要臉!
剛打開的車門,又在下一秒被人重重地摔上了。
她錯愕地回頭,眼前出現的人,卻不是慕楠風。
「畢廈?!」
「去哪兒?」畢廈沒有了以往的牽就和耐心,語氣中透著的一股強烈的質問。
杜西舟看看畢廈,又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身旁的慕楠風,現場的氣氛一度降到了極點。
「看不見嗎?當然是跟我回家。」慕楠風上前一步,將杜西舟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但是他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一股敵意撲面而來。
「誰他媽要跟你回家,杜西舟的家就在這里,一輩子,都在這里!」畢廈毫無風度地沖著慕楠風咆哮著。
是的,從他知道杜西舟結婚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心,就一片狼藉。
甚至比杜西舟訂婚那一次更加的難受。
那種荒涼孤寂,昏天暗地的襲來。
他抬頭,卻不見了他的太陽。
「慕楠風,能讓我跟他說兩句嗎?」杜西舟害怕兩人的矛盾上升,及時出聲勸阻了他。
慕楠風沉默著挪開了一小步。
既然杜西舟都開口了,他就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畢廈拽著杜西舟的胳膊,一把扯到了自己的身邊。
「愛妃,你告訴他,你不會跟他走。」他的聲音微微地顫抖著。
像是詢問,更像是一種乞求。
半米開外的慕楠風瞬間黑臉。
叫誰「愛妃」呢?
還有,你拽疼我老婆了!
「畢廈,我,我結婚了,對不起,這幾天事情太多,還沒還得及告訴你。」
杜西舟也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告訴他,感覺並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種結果。
「杜西舟,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居然隨隨便便就跟一個陌生男人結婚?」
「我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面對畢廈的質問,杜西舟有點羞于解釋。
眼下的情況,她不可能告訴畢廈這個男人不是隨隨便便找的,而是她千挑萬選才看上的。
「老婆,已經說夠兩句了,可以回家了嗎?」
慕楠風經過畢廈身邊時,他淡漠的眼神里,透著兩人才能讀懂的絲絲挑釁。
猖狂,簡直太猖狂了!
畢廈早已在胸腔里游竄已久的戾氣,無處發泄,最後只能一拳重重地捶在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