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窗簾緊閉,杜西舟兀自在沙發上坐下,卻看見茶幾上的煙灰缸里,堆滿了煙蒂,整個房間也彌漫著一股香煙的味道。
連萬藝那張精致雅韻的臉上,也沾染了頹色。
她慚愧地睞了杜西舟一眼,滾了滾嗓子說道︰「西舟,對不起,我可能要離開晏城了。」
「離開?」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杜西舟表示有點難以接受。
「是百川不好嗎?還是工作不順心,你說出來,我們可以一起解決的。」
萬藝垂著頭,不再看她的眼楮,也不做任何的回應。
「萬藝,忘了我們一起努力的日子了,我們的發布會很成功,這里面少不了你的功勞,那難道不想看到它越來越好?」
「不是,是我自己的我自己的問題,辭職報告還麻煩你給我批一下。」失望無助的聲音微微泛著苦澀,讓這一刻的萬藝看起來全然沒有之前的自信爽朗。
她的眼神空洞又飄渺,似乎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怯懦。
「什麼辭職報告,我沒有收到。」杜西舟打心眼里不想承認自己的郵箱里多了那份鬧心的玩意兒。
從發布會回來萬藝就不對勁了,本以為她真的只是加班趕圖累壞了身體,休息幾天自然就回來了,沒想到卻突然提出辭職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公司出事了,大家都在背後議論跟你有關,如果,你在這個時候離開了,是不是等于承認自己跟這件事情有關系了?」
萬藝驀地抬眸,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公司出什麼事了,我不知道?西舟你要相信我。」
「我要是不相信你,就不會過來找你了,我跟你說這些,你也別往心里去,不管他們說什麼,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你。」
「嗯,謝謝!」萬藝客氣得不像她自己。
「我現在需要你,所以,你能不走嗎?」杜西舟握著她的手,誠摯的眼神盯著她。
「我‧‧‧‧‧‧」
「我怕自己最終還是過不了這關。」萬藝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一邊,是視自己為知己的杜西舟,另一邊,是讓自己午夜驚魂的噩夢,一時之間,她陷入了兩難。
「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這間房子的時候,那天,我承諾過,你要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跟我說。」
萬藝訥訥地微張著嘴,一番躊躇之後,終于卸下了自己內心的防備。
「他找到我了,沒想到這一次會這麼快。」提起這件事情,萬藝的聲音都帶著顫栗。
「你知道嗎,我從國外躲到晏城,他還是陰魂不散的跟來了。」
杜西舟將她攬在自己的懷里,沉聲問道︰「你很怕他嗎?」
雖然她不知道萬藝口中的這個人是誰,但是能夠曾經意氣風發的萬藝變成一只驚弓之鳥,這個人,著實有點可怕。
「我跟他在一起三年了,剛開始的時候他對我很好,後來,我發現他投資失敗了,沒錢了就逼我給錢,我要是反抗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我真的受夠了,那個人,簡直就是一個魔鬼!」
「混蛋!」杜西舟一拳捶沙發上,她從來都不知道光鮮亮麗的萬藝居然有一段這樣不堪回首的過去。
「他確實是魔鬼,不過我可是鐘馗,別怕,他要真敢再來騷擾你,我先把他的三魂六魄揍出來再說。」
萬藝被她的話逗笑了,吸了吸鼻子強調了一句︰「人家是跆拳道黑帶。」
「那也不怕。」
‧‧‧‧‧‧
杜西舟從萬藝家出來沒多久,迎面就撞上了沈赫。
那家伙一見杜西舟就異常的狂躁,只見他眼神狠戾的朝著杜西舟的方向疾步走去。
「杜西舟,你這賤人,老子跟你勢不兩立!」
「有病,滾開,姑女乃女乃今天不想跟傻子說話。」因為萬藝的事情,杜西舟的心情很不好。
可是偏偏有人像條瘋狗一樣見她就咬,要不是看著街上人多,她真想把這條狗狠狠地揍一頓,以示泄憤。
「說誰是傻子?」沈赫捏著拳咬牙切齒地低吼。
「干嘛?想打架?」杜西舟注意到沈赫的動作,揚起下頜挑眉問道。
「我問你,酒店的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提起這件事情,沈赫就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翻騰的那股怒火。
本以為那天只是倒霉的落入了被人的圈套,可後來才發現自己廢了。
從那以後,即使再漂亮的女人主動邀請他去共赴雲雨,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我,怎麼樣,我給你準備的禮物是不是很刺激?」杜西舟毫不避諱的承認了。
既然沈赫這個慫包都能敢做敢當的承認自己安排人砸店的事情,自己投其所好,送上一個秀色可餐的女人,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吧!
「杜西舟,我要殺了你。」得到確切的答案之後,沈赫那股暴戾的眼神瞬間染上一層猩紅,想不到自己的後半輩子,居然毀在一個女人手里。
見沈赫歇斯底里的朝著她撲打過來,杜西舟靈巧的側身,避開了他的攻擊。
因為慣性,沈赫直直的栽進了路邊的花壇里。
不少路過的行人悄悄地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了聲,還有些愛湊熱鬧的干脆就停了下來,想看看後面的劇情如何發展。
杜西舟雙手插進衣服口袋里,強忍著笑意,故作正經地咳嗽了兩聲,「姑女乃女乃在這兒,你說說你得多瞎,行大禮都看不準方向。」
她的這句話引得那些駐足的圍觀者一片嘩然。
沈赫惱怒地從花壇里爬起來,眾目睽睽之下,臉色一片鐵青,「杜西舟,你最好保證你能隨時呆在小白臉的身邊,不然這年紀輕輕就當了寡婦,出于同情,我還得送個花圈,晦氣!」
杜西舟臉上的笑容層層剝離,她幾步走上前,一把攥住沈赫的領口,明明是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表情,卻又讓人明顯的感覺到眼中那簇熊熊燃起的怒火。
「你最好記住剛才說的話,以後我男人,哪怕是個小小的頭疼腦熱,我都會拿你試問!」
最後,她像扔一塊廢棄的抹布一樣將沈赫扔在地上,但是那雙人的眼楮依然死死地鎖在他的身上。
沈赫自知杜西舟脾氣上來後的慘烈後果,裝腔作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轉身要走。
「站住!」杜西舟清冷的聲音就像是有魔法一樣,懾得沈赫邁不開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