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一听這話，心里頓時一陣激動，劉雨昕估計也一樣，她看到石頭跟著那女人手指的方向猛地一轉身，不遠處的斜對面，就是她所說的菜市場。
「那邊原來有個垃圾站，現在改成公共廁所了，不過牆根那里還是放了一排分類垃圾桶，」這個女人對這件事記得很清楚，于是石頭和劉雨昕在女人帶領下走到了斜對面。
「你倆干什麼的？」女人邊走邊問，「打听這個干嘛？」
「那個被發現的小孩，」石頭指了指自己，「很可能就是我。」
「啊？」女人眼楮一下瞪大了，很吃驚地半天才說了一句，「我的天 ……」
「大姐，」石頭說，「你能跟我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這樣啊讓我想想啊，」女人盯著石頭上上下下地又重新打量了一番，「真是你啊？你還活著的啊?身體沒哪里有毛病？」
「大姐我哪都挺好的，沒毛病，」石頭被她問愣了，「怎麼了？」
「當時天氣挺冷的，一早上起來，就听見對面嘰嘰喳喳圍了一堆人，那邊垃圾桶邊上倒著一個孩子。」
女人說著領著他倆來到了垃圾桶旁邊，她用手指了指︰「就在這塊兒，原先是個挺大的垃圾站，那孩子就倒在爛菜葉子堆里。」
石頭和劉雨昕順著她說的地方看過去，臉上的表情難以言喻。
「是個男孩兒，那孩子瘦瘦小小看著大概六七歲的樣子，全身髒兮兮，臉煞白的……不知是不是得了什麼重病還是被人虐待了，快不行了，我們鎮上倒是有想收養孩子的，但這樣不大不小來歷不明的，誰敢收養啊，就怕養著養著自個兒跑了。」
石頭沒有說話，雙手緊緊捏在一塊兒。
「那後來呢？」劉雨昕問了一句。
「後來也沒人敢收養啊，那會兒我們鎮上還很窮，大家伙都沒有現在這麼富裕，要是個兩三歲的倒還好，容易養出感情，再說那孩子看著奄奄一息的樣子，萬一要是得了什麼絕癥那可就慘了，誰家有那麼多錢給他治病啊。」那女人嘆了口氣，又看了一眼石頭，「真的是你嗎？看著也沒毛病啊……」
「那後來誰撿了那孩子了？」劉雨昕追問。
「大家伙都說，這孩子得送福利院，可我們這兒那時候還沒有福利院啊！得往市里送。」女人說，「快中午的時候，菜市場來了個男的，看了沒幾眼就給抱走了。」
石頭跟劉雨昕對視了一眼，石頭還是沒說話。
菜市場來了個男的，看了沒幾眼就給抱走了？那男的應該就是秋叔。
這事兒秋叔居然沒騙他……
「那……」劉雨昕想了想，「那孩子是怎麼到這兒來的？有人看到嗎？」
「一大早就倒在這兒了，沒人看到，不過，」女人壓了壓聲音，「有幾個清潔工早上看到兩個墨鏡男從我們鎮上這條路出去，上了輛車，車上似乎還坐著一個人，隔著窗戶看不清，都說是有錢人，那年頭能開車的兜里肯定不缺錢。」
「是那人將小孩扔在這兒的嗎？」劉雨昕問。
「那就不知道了，沒人看到啊，」女人說，「不過十有八九就是了，那麼有錢，還將一孩子扔了，這是有多大仇多大的怨啊。」
「多大年紀？男的女的?」劉雨昕繼續追問。
「那就不清楚了，就听清潔工人說的。」女人說。
「那……」劉雨昕還想問下去，旁邊的石頭突然站了起來。
「走吧，」石頭說，又對女人笑了笑，「大姐謝謝你。」
「真的是你麼？」女人又看著他，「真是老天有眼啊。」
石頭沒再出聲，轉身走出了院子。
「謝謝。」劉雨昕朝女人說了一句，趕緊追了出去。
石頭沉默地一路走著，回到了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