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腳步走的特別快，一晃已經邁到了初六的日子，大街小巷的商鋪以及店面也已經紛紛恢復了正常的營業。
石頭回到出租屋里，洗了個澡之後躺在床上一個多小時都沒睡著。
自從上次孟小貝給他介紹了工作之後，他一直都有些莫名其妙的興奮。
睡不著，特別是要掐過春節長假這麼多天的時間，每個夜晚就顯得特別的漫長。
被各種失望、恐懼肆虐後的疲憊和似乎又看到了希望的喜悅交雜在一起，加上對自己在超市里能干什麼的擔心，讓他腦子里一直有些混亂地響著。
這家李氏肉聯生活超市挨著幾個新的小區，生意還挺不錯的。
店里顧客一直沒斷過，尤其是早晨和晚上的時候，是一天中最繁忙的時間段。
石頭一直注意著別的同事都在做什麼，一邊留意貨架上都有些什麼，一邊留心別人是怎麼做的，一上午站著也沒覺得累，心情也很明朗。
折騰到大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雖然一夜都沒睡踏實，石頭還是一早就醒了，看了看時間，又等了一會兒，接近九點的時候他拿出上次李博豪留下來的電話撥了過去。
「喂？」那邊接了電話。
「你是」石頭不知道是該叫李博豪名字還是叫李老板還是李哥還是什麼別的合適，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了最能體現身份的稱呼，「李老板嗎？」
「……是，」那遲疑了一下才回答，問，「你哪位？」
「我叫石頭。」
李博豪愣了半天突然听出了這是孟小貝那位落魄朋友的聲音，「哦，石頭啊，你什麼時候過來？」
「我我這邊隨時都有空，就看您那邊時間怎麼安安排。」石頭趕緊說。
「那這樣吧，你今天就過去，我把地址發給你。」李博豪說。
石頭飛快地洗了把臉，看著那天新買的那身衣服，拿起來聞了聞，略微帶著點煙酒味道。
但除了這套衣服，他也沒別的了，這套還是禮服呢。
于是他還是穿上了這套衣服出了門。
按李博豪給的地址很輕松就找到了超市，但看到超市的一瞬間他突然又不敢進去了。
之前沒人告訴他這個超市會是個看上去還挺高級的超市，他一直以為就跟樓下那個賣菜的超市差不多的檔次呢。
李氏肉聯是南都頗有名氣的品牌連鎖生活超市，超市不算太大，但裝修很漂亮，里面也不僅僅只賣肉，超市里面常見的商品這里都能買到。
從玻璃窗看進去，能看到包裝很漂亮的零食和飲料，還有穿著制服的超市工作人員。
身後有人按了一下喇叭，石頭回過頭，看到李博豪開著一輛車停在超市前面的停車場。
「李老板，早。」石頭沒想到李博豪會在他後面出現，招呼差點兒都不知道怎麼打了。
「走，」李博豪將車門一關，「滴」的一聲將車鎖上，「進去。」
李博豪給石頭安排的工作很簡單，主要是理貨和在店里來回轉轉，注意一下有沒有人順手牽羊偷東西，有顧客找不到東西的時候幫著點兒。
「不難，就是有點兒瑣碎，」李博豪說，「得來回溜達。」
「比我在砂鍋通達輕松多了，」石頭笑著說，「謝謝。」
「你什麼時候開始上班都行，今天你先跟著熟悉一下店里的情況？」李博豪跟他商量著，又叫來一名經理將石頭介紹了一下，交代了幾句。
「張海泉，」李博豪對這家分店的經理說，「石頭就交給你管理了，你找個人先帶帶他。」
「沒問題，李總，」張海泉畢恭畢敬的應著。
然後轉身問石頭，「你今天就開始吧？」
「行，我馬上上班都行的。」石頭不斷點著頭。
「劉雨昕！」張海泉笑笑，沖收銀台那邊一個約模二十出頭的姑娘叫了一聲。
那姑娘跑了過來，張海泉給石頭介紹了一下︰「領班，你跟著她先學學。」
「好的。」石頭點點頭。
劉雨昕伸了手過來，石頭愣了愣才伸手過去跟她握了一下︰「我我叫石頭。」
「入職登記什麼的你一會幫他弄上，」李博豪模了根煙出來點上，「你先給他找套制服吧，我」
「店里不讓抽煙。」劉雨昕看著他。
「哦，」李博豪叼著煙，「有這規定嗎？」
「店規里有。」劉雨昕說。
「行行行，那石頭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問劉雨昕。」
李博豪雖然是李氏肉聯的少主子，但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他真的不是很了解，也從來沒花過心思在這些上面。
將石頭的事情交代完之後就開著車走了。
劉雨昕是個挺嚴肅的小姑娘，給石頭拿了套衣服，等他換好之後就帶著他在店里轉了幾圈，給他介紹了一下不同的商品都放在什麼區域。
「你自己沒事也多轉一下，看看東西有沒有放整齊，有沒有破損，送貨來了要清點上架，這些都注意些，咱們超市不大，一個班也就七八個人，所以有什麼事都得多留意。」
「嗯。」石頭很認真地點點頭。
「排班什麼的我排好了就告訴你，」劉雨昕跟他說了一下排班的大致情況，
「具體的你到時看辦公室的排班表就知道啦。」
石頭很慶幸自己是個半文盲，小時候經常幫秋叔上超市買東西，大部分商品上的字他都能認個七七八八，一個排班表絕對難不倒他
劉雨昕給他說完之後，又給他介紹了一下這一班的另外幾個同事，然後就去收銀台忙了，石頭在店里自己轉著。
每次經過玻璃時，他都會悄悄看一眼，能看到自己穿著制服的影子。
制服是春季款的黃顏色襯衫配上黑色的西裝褲，左胸還繡著李氏肉聯的店標，看上去挺精神的。
石頭很興奮，對著鏡子看來看去都看不厭，有種說不上來的滿足感。
制服！
他現在也是個穿制服的人了！
一想到這個他就忍不住想笑，又老覺得不真實，需要不斷地低頭看，或者往玻璃上找自己。
哈！哈哈哈！
然後他掏出手機舉得遠遠的對著自己拍了一張發給孟小貝。
過了一會兒就收到孟小貝的回復，「真帥，已經開始上班啦？」
「嗯嗯，都上了一整天了？」石頭回復。
「感覺怎麼樣？」
「太棒了。」
孟小貝挺欣慰的掛了電話，沒一會兒就接到陳燃給她發來的短信︰「晚上請你吃飯。」
她回復︰「在哪兒？」
對方回答︰「在家里。」
孟小貝笑笑，回了一行字過去，「自己做啊？行，吃著健康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