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冰?」婦人看到駱小冰,一臉驚訝和不可置信。
駱小冰听到對方叫自己的名字,便停下來,看向對方。
只是對方頭發亂糟糟且還灰撲撲的,臉上髒兮兮的,看著應該是剛才跟人廝打或者被單方面欺負過,而那雙紅彤彤的眼楮似乎正訴說著她此時此刻的委屈。
而旁邊那小女孩,看著也就五六歲的年紀,身上的衣裳是補丁摞補丁,顏色原本洗的發白,但是衣裳上此時卻也沾滿了灰塵。
比起婦人,小女孩臉上雖然也有淚痕,但是卻要干淨的多了,小辮子也是梳的整整齊齊,只是那驚恐如同小鹿一般的眸子,卻透露出她此時內心的恐懼,而那瘦弱的身子和發黃的膚色也能看出母女兩人生活上的窘迫。
這兩人看著應該是母女,只是駱小冰看著這兩人,一時間還真難以判斷出這兩人是誰。
被駱小冰一雙眼楮打量著,又看到駱小冰身上干干淨淨整整齊齊的細棉布衣裳,婦人眼中滿是羞愧和自卑,咬了咬唇,什麼話都沒有說,就要牽著小女孩離開。
這一刻,駱小冰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人的身影。
「你是……張小憐?」
原本駱小冰還有些不確定,但是看到對方動作一停,駱小冰便就確定了。
張小憐,是駱小冰,準確的來說,是原主之前的閨中密友。
在張大福夫婦去世後,原主在駱家雖然也沒有受什麼蹉跎,但是卻是三天兩頭的挨餓,而當時的張小憐卻是時不時的會把自己的口糧勻給她吃,是原主在這幾年艱難歲月里會時常想起來的人。
只是張小憐在原主出事之前就嫁到了隔壁鎮,且這麼多年都沒有回來過,所以原主到死也沒有再見過她。
張小憐見駱小冰認出自己,當即就驚訝了,「你,真是小冰?你不是……」
雖然張小憐幾年沒有回來的,但是對駱小冰身上發生的事情卻是有所耳聞的。
只是,她自身難保,就算想要回來看駱小冰也沒可能。
可,小冰如今這般模樣,與她幾年前听到的卻截然不同,甚至是,看起來好年輕好美,比她記憶中的小冰還要好看幾分。
駱小冰沒有說自己,只看著張小憐,「你這是怎麼了?」
一看就很不好的樣子。
看在張小憐曾經對原主的善意的份上,若是能幫,她不介意幫一把,算是還了原主對她的恩情。
張小憐一听駱小冰這樣問,原本好不容易止住的情緒終于還是繃不住,眼淚一串一串的流了下來。
一旁的小女孩見自家的娘哭,也跟著哭了出來。
因為這邊離茅草屋比較近,哭聲引來了茅草屋內的王氏的注意。
王氏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是張小憐和駱小冰,還很驚訝了一下。
看著張小憐帶著包袱,王氏一臉的憐憫,「小憐,你這孩子真是太苦了。」
王氏一臉的感慨,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顯然似乎是知道些什麼。
駱小冰這才想起來,王氏也是隔壁鎮上嫁過來的。
見張小憐只哭不說話,駱小冰便問王氏,「嬸子可知道些什麼?」
王氏看了看張小憐,見張小憐沒說什麼,便嘆了口氣,道,「旁的我不知道,只曉得小憐那夫君和婆婆不是個好的,先前回去的時候還曾瞧見她臉上有傷……」
駱小冰一听,不由得蹙眉。
這是被家暴了?
許是原主的記憶影響,駱小冰心中有氣憤,也有些心疼。
最後駱小冰也沒有繼續問王氏,而是領著母女倆回到了自家。
張小憐母女來到駱小冰的宅子里,站在對她們而言又大又好看的宅子里顯得十分的手足無措。
安安和樂樂听到動靜過來,叫了一聲娘親,因為有不認識的客人,兩人只乖巧的站在一旁。
駱小冰見狀,對樂樂道,「樂樂可以去拿一件衣裳給姐姐穿麼?」
張小憐的女兒叫萬小丫,比樂樂還大一歲,但是身量卻小一些,穿樂樂的衣裳正好合適。
樂樂好奇的看了眼萬小丫,沒有拒絕,而是直接跑回了自己房間。
駱小冰這才對著張小憐道︰「你們先去梳洗一下,穿點厚實的衣裳吧。」
如今已經是初冬,但是張小憐母女身上的衣裳卻是十分的單薄,兩人凍的身子都在微顫。
張小憐原本想要拒絕,可是看著小丫,最後還是點頭了。
駱小冰便又去自己房間給張小憐拿了一套自己的舊衣裳,也不是她舍不得,而是怕自己拿太好的,張小憐心中會有負擔。
果然,看到駱小冰遞給自己的是有些舊的衣裳,張小憐松了口氣。
很快張小憐便給自己和萬小丫梳洗了一番,駱小冰便又從房間里拿出了糕點,讓安安和樂樂帶著萬小丫去吃,廳里就只剩駱小冰和張小憐了。
「我……」
洗漱干淨的張小憐看起來十分憔悴,皮膚也蠟黃,整個人瘦到月兌相,看起來起碼要比駱小冰老十歲。
但是多年不曾穿過這麼暖和的衣裳、沒有享受過旁人給她的溫暖的張小憐,一開口眼眶就再次紅了。
「先別說話,吃點東西喝點熱茶填填肚子吧。」駱小冰阻止了張小憐。
這對母女不知道經歷了什麼,但是一看也是許久不曾吃過東西的了。
一听駱小冰這樣說,張小憐還是忍不住看向那她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嘗過的糕點,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的拿了一小塊,輕輕地送入口中。
那香甜的味道在舌尖散開時,張小憐險些再次落淚。
像是要遮掩自己的狼狽一樣,張小憐飛快的將將那塊糕點塞入口中,卻因為吃得太急嘴巴太干而噎住,只得拿起一旁駱小冰早就倒好的茶猛地灌了一口,這才終于將糕點全部吞了進去。
只是放下茶杯後,張小憐並沒有繼續伸手去拿糕點,而是低頭沉默著。
等駱小冰發現張小憐的雙肩在抖動時,張小憐卻是忽然抬頭崩潰的大哭出聲,「小冰,我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