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說完之後,然後有些奇怪的看著面前的隊伍,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這群炎黃軍雖然目光通紅,雖然全身血管幾乎都要爆出,但所有人保持了驚人的一致。
回應金剛的只有愈發沉默的目光,還有那沉到骨髓里的恨。
金剛不以為意,臉上也沒有諷刺,只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半空中忽然傳來刺耳的嘯叫。
易光基地部眾同時抬頭。
眼角余光中,氣浪劃破天空。
三枚高爆榴彈瞬間刺入大地。
轟!
驚天的火雲帶著劇烈的震爆響起,黑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擴散的火浪在抵達他身前二十公分處時,戛然消失。
「oh~這是來自天堂的問候。」
「哈哈哈哈!」
肆無忌憚的笑聲從後方響起。
金發的喬重重踩落大地,將手里的榴彈發射器隨手掛在身後,抽出了一柄六管加特林,單手擎住握柄,電機旋轉間,熾烈的火舌噴吐而出。
嗜血而瘋狂的笑意綻放在喬那張英俊帥氣又極度扭曲的臉上。
……
那些身懷夢想、一腔熱血的炎黃軍士,特別是那些並沒有經歷過迷霧殘酷的軍士,他們用身軀迎接著那一秒數以百計的子彈。
大腦、骨骼、肌肉組織在暴風驟雨般的彈幕面前被撕裂的粉碎。
沒有人想過生命的盡頭就這樣突兀降臨。
但是這些把榮譽與堅強寫進骨子里的炎黃軍士,在生命的終章時刻,不約而同的做了一件把默契寫進心底的事。
桑勁松上校死後,兩名擁有7星戰將實力的中校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僅僅高呼一聲︰「撤退!」
然後兩名中校帶著尚披著構裝機甲沒有戰亡的戰士分頭跑去。
噠噠噠……
嗡。
電機停止旋轉。
喬無趣的撇撇嘴,將手中火神炮隨手扔掉,然後看著逃離的易光基地人員,冷笑一聲,「炎黃軍不過如此。」
隨手從背後抽出戰刀,扭了扭手腕。
喬的臉色猛然冷下,「30秒內,解決戰斗。」
罪域佣兵團的部眾同時換裝冷兵器。
黑色金剛負責一隊,喬和其余人負責一隊。
罪域佣兵團開啟了群體屠戮模式。
剛剛沖出火雲的易光軍人被瞬間追上。
就在喬以為這些戰士要做最後的抵抗時。
沖在最前的那名中校陡然轉身,目光森冷冰寒,胸骨正中,能源核心竟然解開屏蔽狀態,露出不斷泛起濃重赤紅的線路。
沒有任何豪言壯語,也沒有任何決然的怒罵。
這名軍校以最迅疾的速度猛地回撞,攬住喬的腰部。
150%過載……
200%過載……
300%過……轟!
仿佛引爆了一枚雲爆彈。
劇烈的火光中。
只見一道黑影被直接炸飛出五十多米遠,右手五指猛地刺入大地又拖拽了七八米後才終于停止。
喬抬起了頭,只見半張臉都被炸爛。
只是沒有血液滲出,露出了泛著金屬光澤的骨骼,以及密密麻麻如橡皮泥一般在劇烈蠕動愈合的液態金屬。
五秒之後。
明明還處于重傷狀態的喬從地面站起。
看著前方那巨大的環形坑,啐了一口唾沫。
「上帝除了給了我這張英俊的面貌,還給了我來自火星重工的尖端科技。」
「該死的劣等人類。」
剛剛他特意承受了大部分自爆。
為隊友贏來了開啟納米防御的時間。
只不過縱然這樣,還有兩個倒霉的家伙被高溫灼傷了臉頰,露出了半張果在外面的口腔。
「oh,約翰,麻煩你快擋住你那張丑陋的臉,像極了老橡樹下那家裝備店里剛剛打爛的鐵餅。」
遠處傳來一陣哄笑。
喬扭頭再看另一側。
並沒有爆炸產生。
金剛隨意松開鉗著的雙臂。
被擠壓稀爛的中校滑落地面,灰色的眼球中透著最濃重的絕望。
喬興奮的吹了一聲口哨。
「perfect!」
「完美的全滅。」
罪域佣兵團開始檢視戰場,確認他們的戰利品。
200米外的視野極限處。
一名身穿同樣軍服的戰士全身覆滿泥土,瞪圓的眼眶中熱淚伴著鮮血崩出。
他多想放聲痛哭,但這一刻他的使命感不斷在提醒他要保持最完美的潛伏。
他顫抖的扎下頭,將整個身子都沒入泥漿。
最後時刻兩名中校的「逃跑」根本不是撤退……
因為根本逃不開。
而這個撤退,恰是桑勁松上校曾經主持過多次的戰術演練。
那分明就是在為居于視野最外的暗線制造煙霧。
全滅不如存一。
……
「記住我們的使命,我們不是為某個人而戰,我們要對我們的這身軍服負責,我們要對身後的國家負責。」
「戰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無意義的戰死。」
「所以,如果是犧牲,我會犧牲在你們前面。你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死也要把情報傳遞出去!」
「都記住了嗎!」
昔日校場里桑勁松訓話的場景依然歷歷在目。
……
只是現在,所有的人,都犧牲了。
我必須、活下去!
易光基地最後的幸存者,士官杜威,在近乎窒息的泥漿里陷入寂靜。
他將自己的血和淚都壓在了心底。
……
收拾戰場的罪域佣兵團動作很快,看著打掃一空的場地。
喬不無遺憾的舌忝了舌忝嘴角,「可惜含金量最高的裝備都被提前進行了自毀。」
「這些該死的炎黃軍,難道不應該給我們留下寶貴的財富嗎?」
「還得讓我們搭上一顆寶貴的炸彈。」
周圍又是一片放肆的大笑。
喬又掃視了一圈四周,雖然感覺還是有些哪里遺漏的地方,但他也沒更多時間去處理這種細枝末節了。
隨手掏出一枚銀色的立體定時炸彈,設定好20秒的倒計時,拋在腳下。
「My-brothers!」
「撤退時間到。」
20秒後,一聲驚天的震爆帶著燦爛的火焰煙雲騰起。
早已撤離到300米外的喬回頭看了一眼,優雅的俯身鞠了一躬,仿佛戲劇謝幕時的禮節。
「再見,我的寶藏。」
……
一分鐘。
五分鐘。
……
十分鐘。
直至半小時過後。
被炙烤到近乎成陶瓷的泥漿地面下,微微隆起,一根細針探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