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帶著一頂棒球帽，白色短袖，深藍牛仔褲。
一雙腿修長筆直，肌膚瓷白如玉，幾盡透明。
是街上最普通不過的裝扮了，可她依舊擁有著能夠讓人一眼就注意到她的吸引力。
女孩沒戴墨鏡或者口罩，又是迎面而來，穆沉舟自然能夠看清楚。
那是一張驚艷到了極致的臉。
穆沉舟皺了皺眉。
怎麼他一回帝都，嬴子衿也來帝都了？
嬴家在帝都這邊也沒有什麼親戚，嬴子衿是來做什麼？
穆夫人注意到了他神情有變，轉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怎麼了？」
她也看到了女孩，但是穆夫人早都忘了嬴子衿是誰了。
她向來不會記不重要的人。
「看見了一認識的人。」穆沉舟說，「媽，我去打個招呼。」
說完，他走上前去，態度很禮貌，客氣而疏離︰「嬴小姐，又見面了，你來帝都是有什麼事麼？」
然而，女孩並沒有回答。
她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仿佛根本不認識他一樣。
也像是沒听見他這句話，就那樣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穆沉舟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收也不是，抬也不是，神情有一瞬的尷尬。
「這誰？」穆夫人的臉色沉下，「你給她打招呼，她怎麼不理你？」
就算是聶家和修家的千金，也沒這麼給穆沉舟臉色看。
「嬴子衿。」穆沉舟嘆了一口氣，稍稍無奈，「應該是還在為那天拍賣會的事情生氣。」
他是真的在提醒她。
如果他不提前出聲，夢家的手段會更加凶殘。
嬴子衿怎麼應對？
可惜，她自認為有著傅昀深在，就有了足夠的底氣。
穆夫人思索了幾秒，才恍然︰「原來是她。」
頓了頓，她神情淡淡︰「長得好看的人很多，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通過考核，等你成了穆家真正的繼承人，哪怕是國外的一些家族都會發出聯姻的邀請，沒必要在一個養女身上浪費注意力。」
只不過嬴子衿那張臉，確實吸引男人。
別說男人，女人看了也會心動
穆夫人也不得不提醒穆沉舟，生怕他陷進去。
至于嬴子衿來帝都做什麼，和他們沒有半點關系。
「她又不會負責你們的考核。」穆夫人又說，「我們一會兒還要去夢家那邊一趟。」
**
傅家。
傅老爺子吃完晚飯之後，就出門了。
他身子骨好起來後，經常會出去走走。
不過，他還是最喜歡去找鐘老爺子下棋。
即便鐘老爺子很喜歡把他賭門外，可他還是樂此不彼。
他們這一輩，剩下的也沒幾個了。
嬴老爺子和江老爺子還在的時候，他們還能湊起打麻將的。
現在，也就只能下棋了。
鐘知晚去了國外後，鐘家空蕩了不少，所以傅老爺子也就順便在這邊住幾天。
鐘老爺子早就把棋盤擺好了，見他來，招手︰「傅老頭，來，坐，看我怎麼殺你個片甲不留。」
傅老爺子背著手，慢騰騰地坐下︰「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兩人下的是圍棋。
傅老爺子選擇了黑子，他拿起第一枚棋子後，卻久久沒下。
半晌，他開口︰「鐘老頭，這都幾個月了，我還真的不敢相信，我能這麼健康地和你在這里下棋。」
傅老爺子其實一直都知道，他那不是病，而是毒。
這種毒不會立刻要他的命，但是會每天侵蝕他的身體，折損他的壽元。
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能夠撐二十年。
傅老爺子沉默了一下，又笑了笑︰「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滾滾滾。」鐘老爺子不愛听了，「大晚上的，不要說這種喪氣話，你也就八十五，至少也還能活二十年。」
「我說真的。」傅老爺子邊下棋，邊說，「你身體硬朗，比我活得時間肯定要長，到時候我不在了，幫我多照顧一下昀深。」
「誰稀罕你家臭小子。」鐘老爺子哼了一聲，還要說什麼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他一看，高興了。
「誒，子衿給我打視頻電話了，傅老頭，你也過來看看。」
一听到這個名字，傅老爺子的耳朵就豎起來了。
他裝作被邀請的樣子，在鐘老爺子身邊坐下。
女孩聲線清冷︰「外公。」
她頓了頓︰「傅爺爺也在？」
傅老爺子一下子坐直了︰「哎，對，子衿，我來找你爺爺下棋。」
「一邊去，我只是讓你看。」鐘老爺子不滿地把手機拿走，「子衿，帝都那邊怎麼樣？」
他問的很多，嬴子衿全部都回答了。
「我外孫女厲害吧？」鐘老爺子一邊視頻聊天，一邊炫耀，「她去參加一個叫ISC的國際競賽去了，整個華國，也就六個名額。」
傅老爺子連連點頭︰「是啊，鐘老頭，你外孫女真厲害。」
他心里想的是︰廢話，我看上的孫媳婦，能不厲害？
當然，傅老爺子還是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鐘老爺子也不知道傅老爺子心里的小算盤，被吹捧地極為高興︰「我智商不高，可我外孫女高，傅老頭，你是不是很嫉妒？」
傅老爺子又點頭︰「嫉妒嫉妒。」
他心里想的還是︰他一點都不嫉妒，反正遲早是他孫媳婦。
「可你家臭小子就不行了。」鐘老爺子得意，「你看看，他就不能參加什麼競賽。」
傅老爺子再一次點頭︰「對對對。」
他心里想的依舊是︰那又怎麼樣，能把他孫媳婦拐回來就好。
鐘老爺子還要打擊傅老爺子的時候，手機里響起了一個音色低沉的聲音，含著笑「鐘爺爺，說別人壞話可不是正人君子行為。」
視線重新回到屏幕上後，鐘老爺子心肌差點再一次梗塞了，他捂著心口︰「你小子怎麼也在？！」
什麼叫陰魂不散？
這就是！
傅昀深懶洋洋︰「保鏢。」
鐘老爺子︰「……」
他果斷地掛了電話，並把手機扣在了桌子上。
傅老爺子咧了咧嘴，努力地忍著笑。
然後他借口去上衛生間，拿出手機，給傅昀深的朋友圈挨個點了個贊，並留言。
小七，干得漂亮！
**
帝都這邊。
嬴子衿挑了挑眉，抽回自己的手機︰「我說了，他老人家對你怨氣很大。」
「我可以解釋。」傅昀深握著方向盤的手動了動，「我真的沒想佔他老人家的位置。」
嬴子衿打了個哈欠︰「你今天早上還讓我喝枸杞紅棗茶，老年人行為。」
傅昀深也挑眉︰「前幾天我還是小朋友，現在就成老年人了？」
「心理上，你小朋友，生活上，你老年人。」
「……」
這話，听起來沒辦法反駁。
「這里是訓練營。」傅昀深把車停下，「我就不進去了，有事的話，給我打電話。」
頓了頓，他又問︰「你和病人約了哪一天？」
「這周末。」嬴子衿解開安全帶，「到時候再看情況。」
她下車，也沒帶行李箱，就背了一個背包。
日用品和衣服，都可以在這邊現買。
嬴子衿給了傅昀深一個藥瓶之後，這才朝著訓練營走了進去。
這一次訓練，並不止那六個直通國際賽的人選，還有另外六個很出色的學生，也被邀請來了。
青致中學原本要把另一個訓練營的名額給嬴玥萱，但被嬴玥萱拒絕了，于是就落在了高二英才班第一的身上。
十二個人，會分成四組。
每三個人，由一個教授帶隊，到時候會有一系列競賽。
這一次的訓練並不長，也就一個月。
因為帝都大學附屬中學和青致中學的實力最強，所以嬴子衿和另外兩個學生被分配到了一組。
另外兩個學生，都看過嬴子衿的成績。
雖然這只是訓練，但也關乎著榮譽。
讓他們和一個成績極度不穩定的人一隊，他們是不願意的。
兩個學生一到訓練營，就去了教授們住的公寓。
左黎這一次帝都大學派來的四個教授之一，今天晚上是他值班。
其中一個學生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左教授，能把我們換一組嗎？或者把嬴子衿換出去。」
听到這話，左黎放下了筆，看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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