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根拍在瓷磚上以後,剛感覺到有點涼,就神游四方了。
結果,意識停止的時候。
那冰涼的感覺,變成了寒冷。
蔡根滿眼都是白茫茫的積雪。
可以負責任的講,蔡根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雪。
山上,樹上,地上,目力所及之處,無不白雪皚皚。
這是南極?
還是北極啊?
自己怎麼來了這麼個不靠譜的地方?
剛剛緩解身上的燥熱,蔡根就開始打擺子了。
這麼多雪,得有多冷啊?
自己剛才犯賤,還把衣服給月兌了。
隨之一怔。
自己這不是有病嗎?
一個魂穿,又不是肉穿,那麼虛偽干啥?
冷熱不過是念頭一轉的事情,咋那麼愛演呢?
穿過茫茫雪原,出現了一座小木屋。
兩個老人,正在屋外,曬太陽。
蔡根拉近一看,並不是曬太陽那麼無聊。
房門的左邊,一個老太太,半躺在木頭椅子上,很是悠閑。
再看穿著,與周圍的環境嚴重不符。
好像就是一塊白布蒙在了身上,靠著麻繩束縛,漏胳膊漏腿,也不怕冷,穿衣風格有點羅馬風呢。
只是那滿臉的褶子,和身上雪白的肌膚違和感爆棚,好像按錯腦袋一樣。
此時正在用那芊芊玉手,舉著手里金黃色的隻果在把玩。
借著太陽的照耀,不時的反射出一片金黃,煞是好看。
房門的右邊,一個老頭子,蹲在地上正在做什麼手工活,很是熟練。
老頭子的穿著就比較得體了,棉衣棉帽,很是應景。
蒼老的面容,雪白的胡子,原本應該慈祥溫和。
可是那雙冷峻的眸子,帶著無情的殘忍,與看透世事的冷漠。
蔡根看到這倆位,終于放下心來。
就說不會正常,單憑這兩位的扮相,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終于,老頭子手上的活計完事了,往老太太身邊一扔。
原來是掃把。
蔡根順著掃把往旁邊一看,原來已經有了堆成山的掃把。
「大海啊,你干點活行不?
成天臭美啥啊?
咋就這麼好吃懶惰呢?
你看看,這雪都堆成啥樣了?
也不說掃掃,早晚都是你的活。
成天看個沒完,不就是個破隻果嗎?」
被叫大海的老太太,從手上的隻果移開視線。
宛若少女一般,嬌嗔的責怪。
「阿秋,你不愛我了,你凶我。」
老頭咬了咬牙,看樣大海這樣說話,他永遠也習慣不了,盡量控制情緒。
「大海,我從來也沒愛過你啊。
要不是大師傅,非說我看了你兩眼。
非得慘絕人寰的拉郎配。
我何至于跟你在這耗這麼多年?
你以為我想被大師傅留下來嗎?
我手里有多少活,你知道嗎?
你耽誤我多少事,你知道嗎?」
大海完全不在乎阿秋說什麼,自顧自的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不要欺騙自己了,阿秋。
大師傅說要給我一個樸實無華的愛情,肯定沒有錯。
你就是我最完美的伴侶,大師傅說的,肯定也沒有錯。
這麼多年,你為我做的,我看在眼里,甜在心間。
只是,你越來越不浪漫了,這一點我要投訴你。
愛情啊,就應該是風花雪月,花前月下,你儂我儂」
阿秋此時又做了一把掃把,用力的往掃把山上一扔。
「扯犢子,我就是偷懶被大師傅抓住了。
你就是我的懲罰。
什麼特麼愛情?
吃的飽,穿得暖,健康平安在一塊過日子。
並且持續的過日子,就是愛情。
跟你說一萬次了,愛情不是風花雪月,愛情是財米有鹽。
算了,咱們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跟你說你也不懂。
還是大師傅說的好,丑妻薄地破棉襖,才是人生三件寶。」
大海也不急不惱,呵呵一笑。
這一笑,雖然出現在那充滿皺紋的臉上。
可是在蔡根看來,卻是千嬌百媚,迷倒眾生。
那是一種超月兌皮囊的美艷,可以直達心靈。
喚起人們對美好的一切向往,滿足人們對美好的一切想象。
好像陽光穿透烏雲那般,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光。
只是,那道光一閃而過,滿臉皺紋的老太太,還是蒼老依舊。
「阿秋啊,你說這話就沒良心了。
為了滿足你的要求,我已經變成了丑妻了啊。
咱家的地,貧瘠得連根草都長不出來。
就是你的棉襖,我都幫你撕破多少次了?
還不是你自己偷偷縫上了?」
阿秋朝著地上使勁的吐了一口,不過動作很小,盡量不想讓大海看到。
「這是大師傅送我的棉襖,我必須好好保存。
要是穿得破破爛爛,他看到不一定咋收拾我呢?
他有多小心眼,你也不是不知道。」
提到見大師傅,阿秋冰冷的眼神,突然出現了無限的落寞。
「哎,啥時候才能見到大師傅啊。
趕緊的,傻娘們兒,趕緊去掃雪。
數量也差不多了。
你就是在磨洋工,想永遠跟我耗在這。
你那小心思,以為我不明白?
實話告訴你,只要夠數了,我我」
好像有點底氣不足,阿秋再次搬出了大師傅。
「我抬就走,當初大師傅說好的。」
大海不情不願的把隻果放在了口袋里,拿起了掃把。
「阿秋,你就口是心非吧。
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咋還不死心呢?
那麼大的數量,那麼苛刻的條件,無非就是大師傅在給你寬心丸。
你還當真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還是那麼任性。」
說著,大海掄起了掃把,一時間漫天飛雪,蔡根的視線頓時就模糊了。
「對了,大海,你把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叔叔大爺都叫回來吧。
萬一再出點什麼岔子。」
「阿秋,你過分了啊。
我讓他們放放風怎麼了?」
「大海,我還不知道你咋想的?
沒人能來打擾咱們過小日子,一群廢物有啥用?」
「阿秋,是不是拿我娘家人不當回事?
你就壓根沒瞧得起我娘家人。
不特麼掃了,愛誰掃誰掃。」
暴風雪突然停了下來,兩位老人再次出現在蔡根的視線里。
不過兩個人已經進了屋,背對背坐在炕上。
「大海,你跟我犯驢是吧?
不掃拉特麼到,誰求你了?
反正又不是大師傅交給我的活。
誰再掃誰孫子。」
「阿秋,你再說一遍。」
「我該秋,今天把話撂這,誰再掃,誰孫子。」
「好啊,阿秋,你不愛我了。
愛,終究還是會消失的嗎?」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