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暮豪看了看顧雲錦所指的草叢,被氣笑了。
「我說顧小姐,你的箭術未免也太差勁了吧?瞄準的目標與射中的位置相差也太懸殊了。」
他斜眼看著顧雲錦,似是在說「你撒謊也該過過腦子吧!」
顧雲錦不想與印霄澈細細的解釋,況且即便自己解釋了,他也未必會信。
「恆王殿下的身手實在是好,竟然能輕而易舉的抓住我的箭,不知道那些以為您身體孱弱的人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顧雲錦狀似無意的收好自己的弓。
印霄澈自然能夠听得出她話中的威脅。
她的意思是,若自己以此事來為難她,那她就要將自己身體並非孱弱之事泄露出去。
「本王前陣子一直在調養身體,近日已經大為好轉了。此事許多人都知道。否則本王又怎會湊今日的熱鬧。」
印霄澈渾不在意的道。
顧雲錦嘴角扯出一絲嘲諷︰「即便是身體康健之人,也不可能輕易接住速度這般快的箭。殿下是欺負臣女不會武功嗎?」
鬼才相信他不會武功!
武功這般了得,還要假裝病嬌。這樣的心機城府,誰知道淮王和太子知道了會不會忌憚他這個皇弟呢?
任顧雲錦如何威脅,印霄澈依然神色輕松的道︰「是呀,我沒病,而且還武藝高強。顧小姐大可以去告訴你未來的夫君,勸他除掉我啊。」
「咳……咳」
顧雲錦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
「未來的夫君?」
將那個人說成是自己未來的夫君,顧雲錦覺得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等等,印霄澈說到「夫君」二字時,怎麼像是咬著牙說的。
難道他果真有奪嫡的打算,才如此敵意印暮豪?
顧雲錦的眼神一亮,似是嗅到了一絲希望。
若印霄澈果真有意與印暮豪斗,那她還真的可以利用一番。
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
肯定是了,若沒有敵意,那日在貴妃的宴會上,印霄澈干嘛要幫自己一起給印暮豪挖坑。
想到此處,顧雲錦嬉皮笑臉的道︰「嘻嘻,臣女是不會出賣殿下的。要知道我們可是盟友。」
「盟友?你不是與四哥定親了,怎麼還隨便與旁人稱作盟友?」
印霄澈故意提起顧雲錦同印暮豪的婚約,想要確認一下顧雲錦對此事的態度。
在听到與印暮豪的婚約時,顧雲錦的眼中閃過一絲嫌惡。
「不管殿下信不信,臣女是真的沒有想要傷害你,如果你與淮王為敵,我一定會站在殿下這邊。」
顧雲錦的神色誠懇,似是在給他一個鄭重的承諾。
說罷也不等印霄澈反應,一甩韁繩,揚長而去了。
印霄澈看著顧雲錦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揚起了嘴角。
他反復的回味著顧雲錦最後留下的那句話,面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
沒有絲毫猶豫,印霄澈當即便決定要幫顧雲錦擺月兌這場不情願的婚約。
他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又因為何事,自己開始對這個古怪的姑娘牽腸掛肚。
是知道她竟敢膽大包天的利用自己,讓她的大哥認清一個不堪托付真心的姑娘?
還是在南麓書院中,與她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時候?
或者是見她被狠心的後母陷害,身陷險境也異常鎮定,有著絲毫不認輸的堅毅?
還是在她爽快的一口答應賣給自己人參,為自己解圍之時?
亦或是更早些,在自己見她的第一眼,看到她坐在桃展的涼亭中,氣定神閑的樣子。
不論如何,自己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她不想嫁的人。
顧雲錦一無所獲的出了獵場。
她可不想再繼續呆下去了。
她自己射偏了箭,差點射到了印霄澈,還有些驚魂未定。
保不齊還有誰會同她一樣,射偏了箭,再射到自己身上怎麼辦?
她好不容易重生一次,惜命得緊。
不多時,顧雲錦見弘治帝和印霄澈也出來了。
弘治帝的隨從們馱著幾只獵物,看樣子皆為弘治帝所射殺。
而印霄澈的身後則空空如也,一只獵物也沒有。
不過,旁人也沒有笑話他,這位恆王殿下的身體朝臣們都是知道的。
他今日能來,便已經算是出息了,誰還能奢求他拉得動弓呢。
只有顧雲錦知道,他的身手恐怕連禁衛軍都趕不上。
他不僅會輕功,還能輕易抓住射出去的箭。真是太可怕了。
弘治帝在營帳外的寶椅上坐了一會,許是覺得有些冷了,便回了寢帳休息。
雖然身體還算硬朗,可弘治帝畢竟已經上了年紀,體力無法同年輕人比。
日頭慢慢爬上了頭頂,此刻已是正午時分。
就在眾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煩時,不遠處的獵場中傳出了不小的動靜。
原本精神萎靡的官眷們瞬間來了精神,紛紛目不轉楮的盯著聲音傳出的方向。
片刻過後,一群護衛壓著同樣是護衛打扮的幾個人走了出來。
被壓著的幾個人都耷拉著腦袋,神色頹然。
這幾人被押走不久,一重護衛又共同簇擁著一個人走了出來。
旁邊還有護衛攙扶著他。
「淮王殿下受傷了!」
看場上有人驚呼。
印暮豪肩膀上插著一只箭,正用另一只手捂著傷口。
看樣子傷勢並不重,他的腳步絲毫沒有減慢。
但即便傷得不重,此事也足以震驚眾人了。
從前後的情況分析,應當不是有人射偏箭誤傷了印暮豪,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人群中一片嘩然。
「怎麼回事,竟然有人敢行刺淮王!」
他們這才回過神來。
看樣子,剛剛被壓下去的幾個人就是行刺淮王的刺客了。
今日的護衛隊是由征北軍、征西軍和禁衛軍組成。
雖然都是護衛打扮,但服裝卻略有不同。
剛剛的那幾個人,從裝束上看,好像是征北軍。
顧燁楓的軍營里竟然混入了刺客?
此事,顧燁楓恐怕難辭其咎。
眾人不禁唏噓。
即便已經進入了深秋,可顧雲錦還是一瞬間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如何會認不出父親手下兵將所著的軍服。
她也猜測征北軍中出了刺客。
不,也有可能是刺客偷了征北軍的衣服。
顧雲錦還存著一絲僥幸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