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將篝火吹得很旺,烤架上的魚和肉不時地滴著油。
濺到火上的油不時地發出「滋啦」的聲響,繼而冒出一小縷青煙,火兒也突然地明亮起來。
羅嬌嬌的臉兒不知是因喝酒的緣故,還是被火光照的,一直紅彤彤的。
魚兒、肉兒的香味使得她不停地吃著。
秦離靜靜地坐在篝火無煙的一側。他一手執杯,眼楮卻望著吃得嘴角泛起油花兒的羅嬌嬌。
舞姬們有說有笑地吃喝著, 談論著自己開心的事兒。
瑤哥與季三在翻烤著魚和肉。
秦離的琴童拾掇著幾案上的殘羹魚骨等。他手里的竹樓已經裝得滿滿的了,不得已又換了一只。
子夜已過,不睡了嘛!
琴童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給!」
瑤哥兒將烤好的一塊兔肉遞給了琴童。
「謝謝姊姊!」
琴童委實肚子「咕咕」叫了。他是個有教養的孩子。秦離把他教得很好。他是不會隨便自己拿桌案上的東西吃的。
放下了手里的竹簍,琴童大口地吃起了瑤哥給他的兔肉。
「真是個好心的小娘!」
季三抬眼瞅了一眼專心致志地烤著肉的瑤哥。
馮躍來到了紅舞樂班的院子里。他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是立在遠處的一棵樹下靜靜地看著瑤哥。
姜玉替他當值,讓他去接羅嬌嬌和瑤哥回來。
「天色不早了!該歇著了!」
秦離喝干了杯中酒,然後站起身來。
他身邊的兩位琴師也隨著起身。
「秦師傅再彈一曲,我們听完就回屋!」
有些醉意的青娘笑著叫道。
「對對!」
其他舞姬們紛紛附和。
秦離看向羅嬌嬌。
羅嬌嬌已經用濕帕擦淨了手和臉, 然後一臉期待地看著秦離。
「好!」
秦離帶著三位琴師重新落座,開始彈奏起他新譜的琴曲來。
琴聲切切,曲調低沉,仿佛在述說著秋的蕭瑟,離人之惆悵。
院落里突然就靜了下來,大家皆側耳傾听。
瑤哥悄悄地用帕子包了一塊肉拿在手里。
馮躍瞧見了,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她包的那塊烤肉是給他的。
曲盡人散,瑤哥扶著羅嬌嬌往院門而來。
「夫人!」
馮躍見她們二人走近了,忙施禮。
「你怎麼不過去?嚇了我一跳!」
羅嬌嬌捂著胸口道。
「這個給你!」
瑤哥將手里包著烤肉的帕子放到了馮躍的手里,然後她羞答答地低著頭走在了羅嬌嬌的身邊。
馮躍嗅著烤肉的香味露出了笑容。他打開帕子,咬了一口還泛著熱氣的烤肉,邊咀嚼著那甜蜜的滋味,邊疾步跟在了羅嬌嬌與瑤哥的身後。
就在羅嬌嬌三人穿過街道時,三支冷箭夾著疾風而至。
馮躍手疾眼快地推了羅嬌嬌和瑤哥一把,使得她們躲開了箭矢, 而他自己卻被射中了肩頭。
「啊哧!」
突如其來的疼痛使得馮躍呼出了聲。
羅嬌嬌與瑤哥轉身一看,急忙扶住了馮躍。
「快進府!」
馮躍推著羅嬌嬌和瑤哥穿過街道進了薄府後院門。
「快去藥公的園子!」
羅嬌嬌扶著馮躍急急地奔到藥公的園子里。
「箭上有毒!快將他扶到榻上躺下!」
藥公急忙去取架子上的解毒丸。
藥童披著衣服掀開簾子走出來幫忙搗藥。
扶了解毒丸的馮躍覺得自己的頭昏沉沉的,眼前瑤哥的臉也模糊了起來。
「馮躍!」
一向膽小的瑤哥見馮躍閉上了眼楮,嚇得大哭了起來。
藥公給馮躍拔了箭,然後開始擠毒血。
羅嬌嬌拿著水盆接著,心里祈禱著馮躍不要有事。
鋒利的刀過了火,拿在藥公的手里就是救人的工具。他仔細地將被箭上的毒腐蝕了的肉割下,然後用藥童搗爛的藥糊在了傷口上包扎起來。
「他會沒事的!」
羅嬌嬌勸著身邊的瑤哥。
瑤哥已經哭成了淚人!她覺得就是自己沒用,連累了馮躍受傷。
藥公拿著箭開始檢查是什麼毒來。
必須知道馮躍所中之毒是什麼,才能徹底地解毒。
「童兒!把架子上第三格的白瓷瓶拿來!」
藥公皺著眉頭喚道。
藥童也吃了一驚。
那個白瓷瓶里的藥丸通常是不用的!因為那瓶子里的既是解藥,也是劇毒!
「他中的毒一般解毒藥無法根除他體內的毒素!使用的人必是另有所圖!」
藥公從白瓷瓶里倒出了三粒白色的米粒大小的藥丸。
「扶他坐起來!」
藥公吩咐藥童。
藥童和羅嬌嬌將馮躍扶了起來。藥公拼起二指點了一下馮躍的鎖骨下的穴道。
馮躍突然睜開了眼楮。
「吃了這藥!」
藥公捏住了馮躍在下巴頦,將三粒藥丸放入了他的口中。
「師傅!水!」
藥童將手里的溫水碗遞給了藥公。
藥公給馮躍灌了下去。
「別哭!」
馮躍倚在枕頭上握住了瑤哥的手。
「小子!等會你會吐很多血!別害怕!」
藥公將盆放在了床前。
「他不會有事的,對吧!」
羅嬌嬌見藥公走到藥櫃處,忙悄悄地詢問。
「來得及時,否則就算不死,人也廢了!」
藥公的話令羅嬌嬌松了口氣。
羅嬌嬌要給馮躍煎藥,瑤哥說她來煎。
馮躍請羅嬌嬌回去照顧薄郎君。
羅嬌嬌這才回到了書房。
「怎麼才回來?」
守在門口的姜玉眼神陰郁地看著羅嬌嬌。
「馮躍為了救我和瑤哥中了毒箭。幸虧有藥公,否則他就……」
羅嬌嬌的話還未說完,就看見薄郎君走了出來。
「他沒事了吧!」
「藥公及時施救,已經沒事了!不過藥公說施用此毒的人別有用意!」
羅嬌嬌不解地望著薄郎君。
「主子還是進屋說吧!」
姜玉見薄郎君只披著外衣,趕緊讓羅嬌嬌進屋。
他們的目標是我!卻連累他們了!
薄郎君當然知道藥公所說的話的含義。
薄郎君咳嗽了一聲。姜玉不由分說地將他推進了內室。
羅嬌嬌也跟了進去。
「請主子和夫人早些安歇!」
姜玉施禮後退了出去。
「您不要緊吧!」
羅嬌嬌見薄郎君的臉色很是蒼白, 就扶著他躺在了床上。
「無礙!」
薄郎君虛弱地應了一句。
「您說是不是暗樓又派了人來刺殺我們呢?」
羅嬌嬌月兌下外衣上了床。
「是!來的是暗樓三當家的魏玦。」
薄郎君輕聲道。
「這人可真夠陰狠的了!他差點淹死我和苗花!又讓人放毒箭!如果讓我遇上了, 定會讓他好看!」
羅嬌嬌躺在了薄郎君的身側。
「此人詭計多端、陰狠狡詐,夫人日後遇見了,定要躲著些!」
薄郎君合上了雙眸,低聲地囑咐羅嬌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