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三年一次的牡丹花會可比宮里有趣多了。
街市上熱鬧非凡。
京城有名的歌舞坊四大坊主親自登台獻藝,然後是坊內的舞姬們各自展露技藝,奪取牡丹花魁。
薄郎君一早進宮去了。羅嬌嬌想去街市上看花會,又不願一個人去,所以拉著她的師傅山晨一起陪她。
山晨被羅嬌嬌拉著衣袖走在街上,不時地閃躲著往來如織的行人。
羅嬌嬌擠到舞台前,看著舞姬們的精彩表演,不禁想起那次在秋日賞菊花會上,她奪得花魁的事兒來。
「有那麼好看麼?」
山晨見羅嬌嬌目不轉楮地盯著台上,忍不住問了一句。
羅嬌嬌這才回過神來,將那件事告訴了師傅。
「想不到你還能做出這種事兒來!就這樣,他也能容忍你,也實屬不易!」
山晨在心里嘆了口氣。
怪不得羅嬌嬌能那麼死心塌地的跟著薄郎君。
「師傅!那邊有賣牡丹花的!我也要一朵!」
羅嬌嬌拉著山晨就往人群外擠。這擠進去容易,擠出去可難!
羅嬌嬌一著急,拉著師傅飛身而起,輕踩著人頭來到了街對面。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不覺得呆了呆。這是耍雜技的麼?怎麼還飛出來了?
「這朵好看!」
羅嬌嬌挑了一朵粉色的牡丹拿在了手里。
山晨模出銅板付了錢。
「師傅!我請你吃粉兒吧!」
羅嬌嬌不等山晨應承,就拉著他來到了米粉鋪子外的棚里坐下了。
棚子里很是涼快,外面卻驕陽似火。
「好吃吧!師傅?」
羅嬌嬌見山晨吃得很快,便放下匙擦了擦嘴角。
「還不錯!」
一陣鑼聲響起,外面的行人紛紛靠向街邊。
羅嬌嬌站起身來向外張望。
一隊兵士護送這一輛花車緩緩駛過。花車上的大花籃里盛滿了各色牡丹花。
一位著裝雍容的艷麗女郎坐在花車上。她雖端坐著,但眼波流轉一處卻熠熠生輝。
「好美!」
羅嬌嬌的臉上露出了艷羨的神色。
山晨只瞥了一眼那花車上的女子,就趕忙低下頭去繼續吃粉。
可就這一眼,那花車上的女子便看到了他。
只見人影一晃,那女子已經到了山晨的面前。
羅嬌嬌訝異地看著立在師傅面前的女子。
「你可還記得對我的承諾?」
那女子的目光咄咄逼人。
路邊的人都慢慢地圍攏過來。羅嬌嬌不得不站在了山晨的身後。
「她是你什麼人?」
那女子拔出腰間的劍指向羅嬌嬌。
「你隨我來!」
山晨飛走出棚子,飛身上了屋頂。
那女子輕輕地一縱,如影隨形地到了山晨的身後。
羅嬌嬌自然是跟了上去,看得屋下的人議論紛紛,驚嘆不已。
「看劍!」
那女子挺劍刺向山晨。
「師傅小心!」
羅嬌嬌見那女子劍指自己的師傅山晨,忙提醒他要小心。
山晨左右躲閃,女子的劍招落空。
無論女子用何劍招,山晨就是不出招,只是一味地躲閃避讓。
「看來我還是贏不了你!」
女子最終停了手,頗為難過地道。
「我過幾日就成親了!你還是另覓良緣吧!」
山晨的話使得那女子面色頓時暗淡無光,眼中也淚光點點,煞是惹人憐愛。
「你終究還是看不上我!」
女子神傷地扭頭縱身躍下屋檐,向那花車方向追去。
「師傅!你在外面欠的情債?」
羅嬌嬌望著那女子遠去的背影蹙起了眉頭。
「休得胡說!」
山晨坐在了屋脊之上看著羅嬌嬌。
羅嬌嬌見師傅的臉上並無慚色,心知不過是那女子的一廂情願。
「師傅!你既然不喜歡人家,怎麼非得招惹呢?」
羅嬌嬌坐在了山晨的身邊問道。
「有些事說不清!」
山晨望向了川流不息的人流出神。
「說給我听听唄?」
羅嬌嬌摟住了山晨的胳膊央求著。
山晨扭頭瞅著羅嬌嬌那熱切盼望的眼神不認拒絕,只好講了他與那女子的故事。
女子名喚百靜,是川蜀崔家莊人。
她在家中排第三,人稱崔三娘。
崔三娘雖然聰慧過人,武功也不賴,卻是庶出。因而在家中並不得長輩們的青睞,只能默默無聞地待字閨中。
如花似玉的崔三娘到了出閣的年紀。恰巧川蜀武林中人齊聚崔家莊,舉行一場以武會友的盛宴。
崔三娘負責帶領家中的婢子們招待各位英豪。
風華正茂的崔三娘成了這次武林盛宴的亮點,也因此給她帶來了一次契機。
應在座的各位年輕俠士的要求,這場武林角逐的彩頭便是崔三娘。
不過話說得好听些,也就是比武招親。
崔三娘當時不過十五歲,對情一事還不太懂。
山晨踫巧路過崔家莊,便借住于此。
崔三娘對這位獨自坐在屋頂飲酒之人很好奇。她提著食盒來到了山晨的身邊。
她對山晨說,喝酒不吃飯傷身。
山晨得知她就是這次比武招親的彩頭不禁她惋惜。
他吃了她帶給他的飯菜,然後給她講了這次比武無論誰贏,它都得嫁的事。
「能勝出的人必定是武林高手,嫁給他不好麼?」
崔三娘天真地問山晨。
山晨告訴崔三娘,女人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尋個相親相愛之人白頭偕老,否則便白白在這世上走一遭。
可惜崔三娘當時听不懂。她還是听從父親的安排,嫁給了比武勝出了武林世家子弟劉雲。
婚後最初三年,劉雲對崔三娘還不錯。可是崔三娘不知為何不能生養,于是劉雲便納了妾。
妾室給他生了個兒子。自此之後,崔三娘便成了宅中怨婦,獨守空房。
一年後,崔三娘借著回娘家探望為由離開了劉家。
她本以為回到了娘家便可以不再回去了。
沒想到她的父親卻逼著她回夫家不可。
崔三娘悲憤交加,上山欲尋短見。
踫巧再次來川蜀的山晨坐在崖上的老樹干上喝酒,將心如死灰的崔三娘救了。
崔三娘被山晨救醒之後,悔不當初。
山晨對她溫言相勸,讓她重新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氣。
她回到劉家提出與劉雲和離。這也正合了劉家之意。
無家可歸的崔三娘跟著山晨一起浪跡江湖,扶危濟困,鋤強扶弱。
日子久了,崔三娘對山晨生了情愫。
山晨的心里裝著羅嬌嬌,哪里還裝得下其他女人?但他又怕直接拒絕會使崔三娘再度輕生,便對她說,只要有一天她能贏了他,他就娶她!
崔三娘也明白山晨的意思,但卻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于是她離開了山晨,去各處拜師學藝。她雖然勤學苦練,卻始終也贏不了山晨。
「你是不是嫌棄她?」
羅嬌嬌的話剛說完,山晨便起身走了。
「師傅!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