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對面的洪記布莊門前停著一輛豪華的雙拉馬車。
「這不是主子的馬車嗎?」
羅嬌嬌使勁兒地張大了眼眸瞧著。
姜玉快步走到車前躬身施禮道:「屬下失職!請主子責罰!」
「他怎麼來了呢?」
羅嬌嬌疑惑地跑了過去,剛要上馬車里看個究竟,卻被坐在馬車夫位置上的欒沖一抬手臂給攔住了。
「你可知錯?」
薄郎君的聲音在馬車里冷冷地響起。
「奴婢知錯!不關姜玉的事!他是為了追我才沒有回去的!」
羅嬌嬌退後一步行禮。
「為了何事?」
薄郎君忍著怒氣詢問緣由。
「我師傅山晨為救西域神醫墜落山崖生死未卜!所以我急著去西域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請郎君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就原諒奴婢這一回!」
羅嬌嬌也知自己行事過于沖動。但事已至此,她只能說一回軟話,以免耽誤了行程。
「上車吧!先尋人!其他的事日後再說!」
「欒沖回去向太後說我有賬務要查,請她替我稟明皇上!」
薄郎君知曉山晨在羅嬌嬌心中的分量,因而他決定陪她一起去西域走一遭!
「是!」
欒沖狠狠地剜了羅嬌嬌一眼。幸虧他戴著黑色的紗帽,否則羅嬌嬌非得被他凶巴巴的眼神給嚇到不可。
「原來他也是不告而別!」
羅嬌嬌的心里有點兒小竊喜。畢竟薄郎君是為了她而做了這種出格的事兒!
薄郎君為羅嬌嬌擔心了大半天才見欒沖回來稟報,說是她和姜玉在東三里集市附近的客棧住下了。
他們這是要去哪里?為什麼不告而別?
薄郎君徹底坐不住了,連夜讓欒沖駕車帶著他趕往東三里集市。
這一夜的顛簸,使得薄郎君疲憊不堪。
羅嬌嬌一鑽進馬車,就被薄郎君的黑眼圈嚇了一跳。
「樣子很難看是吧!」
薄郎君起身合上了車凳,吩咐姜玉將後車廂里的被褥取來鋪開,然後他和羅嬌嬌倚坐在馬車里。
「姜玉!車趕的平穩些!」
羅嬌嬌看著慢慢地合上眼眸的薄郎君對姜玉道。
薄郎君三人去過西域,所以姜玉對路況很熟悉。他將馬車趕得又穩又快。
晌午,姜玉趕著馬車來到了一座小城。
薄郎君這一覺睡了兩個時辰,人倒是精神了不少。
城里酒樓的生意興隆,家家客滿。
「去鴻運樓吧!」
薄郎君打開車窗看到姜玉在尋找合適的酒樓,便發話了。
「鴻運樓?」
羅嬌嬌愣了一下,瞬間又反應過來,閉緊了嘴巴。
鴻運樓是薄郎君傳遞消息之所。姜玉把馬車趕到了那里的後院。酒樓的老板和伙計們都不識得薄郎君和羅嬌嬌,只同姜玉交談。
姜玉並未透露薄郎君的身份。他們在包間里用飯,然後吃茶休息。
羅嬌嬌見薄郎君坐在茶桌旁悠閑地品茗,絲毫也不急著趕路,心下不由得燥起來。
薄郎君見羅嬌嬌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便告訴她再等一會兒。姜玉去打探有關她的師傅的消息去了。
「早說嘛!」
羅嬌嬌嗔怪地看了薄郎君一眼,然後和衣躺在榻上休憩。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姜玉一陣風似的進了包房。
羅嬌嬌立刻坐了起來,瞪大眼楮看著他。
姜玉給薄郎君施了一禮,然後講述了從鴻運樓收集來的消息內幕。
「西域神醫的師傅突然溘然長逝,門人們互相爭谷主之位。西域神醫因潛心鑽研曼羅剎的解藥,五年未露面,所以他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據說一心想坐穩谷主之位的藍庭親自帶人將西域神醫誆騙到了一處山崖絕壁。」
「你師傅為救神醫,傷了藍庭,自己也墜落崖下。」
姜玉說到此處,用擔憂的眼神望了一眼羅嬌嬌。
「後來怎樣?
薄郎君也想知道實情。
「西域神醫罵走了藍庭,然後下崖底尋到了你的師傅,並把他背回了他的醫廬。」
「至于後來怎麼樣了,誰也不知!因為西域神醫將他所住的谷底用毒霧封住了!誰也進不去!」
「那麼說我師傅真的是生死未卜?」
羅嬌嬌一著急,眼淚都快下來了。
「別急!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你師父那麼厲害,肯定沒事兒的!」
薄郎君低聲安慰著羅嬌嬌。
「他要是沒事了,早就來皇城尋我了!」
羅嬌嬌趴在薄郎君的肩上失聲痛哭起來。
「好了!我們趕快啟程吧!」
薄郎君這句話倒是好使。
羅嬌嬌接過他遞過來的手帕擦干了淚水,然後起身就走。
馬車又走了兩日,才到了北地郡。
「去郡守府!」
薄郎君見馬車進了城,遂吩咐姜玉直接下榻郡守府。
郡守還記得薄郎君,因此熱情設宴款待他們。
酒宴結束後,薄郎君三人被安置在一處幽靜的院落里歇息。
薄郎君沐浴後,因發髻未干而坐在幾案後看書。
「薄兄!」
左千臣疾步走進屋內,熱情地施禮喚道。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女娃兒。
「這是……」
薄郎君看著弱冠之年的左千臣那還帶有女敕茬的上唇驚訝地望著他。
「我的千金!璐兒!」左千臣抱起女兒走到薄郎君的幾案旁坐了下來。
「好可愛的女娃!」
羅嬌嬌披散著濕漉漉的長發,一身粉紅色的睡袍裹著她那凹凸有致的嬌美的身材出現在了屋門口。
「姊姊好美!」
璐兒掙月兌了她父親的懷抱,跑到了羅嬌嬌的面前仰起可愛的小臉稚氣地笑道。
「呵!姊姊抱抱!」
羅嬌嬌看著璐兒那可愛乖巧的模樣笑著抱起了她。
明日我在呈祥樓設宴,略盡地主之誼,為薄兄接風洗塵!
「客氣!」
薄郎君以茶代酒,敬了敬左千臣。
「阿爺不可多飲酒!」
璐兒插著兩只小女敕手撅起了小嘴兒。
「不會多飲!放心吧!」
羅嬌嬌忍不住啄了一口璐兒那女敕女敕的小臉。
「嗯!你可得看住了,不然我娘親又得罰他倒吊房梁了!」
璐兒的話使得左千臣的臉騰地紅了起來。
薄郎君訝然地望著左千臣那窘迫的樣子,嘴角流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哈哈!你娘親這麼厲害?她來了沒有?」
羅嬌嬌笑問璐兒。
「我怎麼可能不來呢?」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薄郎君和羅嬌嬌互相望了一眼,然後一齊看向了屋頂。
「娘親在屋頂嗎?」
璐兒抬手指著屋頂怯生生地問羅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