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月朦朧。
一台琴,一對璧人,執手撫琴,毫無倦意。
「會了麼?」
薄郎君的聲音很輕、很柔,仿佛怕打破了這美好的月色。
「嗯!多謝郎君!我去給您鋪床。」
羅嬌嬌按著薄郎君的肩頭起身去了內室。
薄郎君走進臥房,摟住了羅嬌嬌的腰身。
「夜深了!郎君快歇著吧?」
羅嬌嬌的腰肢一擰,轉出了薄郎君的懷抱,將他推到了床上。
薄郎君月兌了衣服,躺在床上覺得自己口干舌燥,所以他又爬起來到外間喝水。
羅嬌嬌剛上了榻,就見薄郎君走了出來,她的心又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
薄郎君走到茶桌旁開始煮茶。他喝了一通熱茶之後,微微出了點汗,這才覺得身子舒爽了許多。
薄郎君起身回到內室安歇了。羅嬌嬌也困倦地閉上眼楮睡覺。
羅嬌嬌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薄郎君下朝回來,她才起床梳洗。
薄郎君一如既往地忙碌著。他此時的心思都在政務上,所以不曾發覺羅嬌嬌已經不在書房了。
「茶!」
薄郎君順手拿起茶杯,卻發現杯中已經沒有茶水了。他抬起頭掃了一眼茶桌旁,自己心愛的小人兒居然不在?
姜玉走進屋子里給薄郎君奉茶。他告訴自己的主子,羅嬌嬌去了藥公的園子。
羅嬌嬌正在與小劉曄玩蒙眼捉人的游戲。
小劉曄在羅嬌嬌畫的大圈里奔跑著,他那童稚的笑聲傳出好遠。
薄郎君剛走到藥園外就听到了。他和姜玉走進園子里,看到蒙著眼楮的羅嬌嬌正在捉小劉曄。
羅嬌嬌一把抓住了剛走進圈里的薄郎君。她發現有點兒不對勁兒,一把扯下頭上的蒙巾愣住了。
「郎君?」
「好玩麼?」
薄郎君看著羅嬌嬌那愣愣的眼神,覺得很有趣。
「好玩!」
小劉曄拍著小手叫道。
「那我們一起玩吧!」
薄郎君拿過羅嬌嬌手里的蒙巾,系在了頭上,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小劉曄拉著姜玉進了圈子。羅嬌嬌沒想到一向不苟言笑,正經嚴肅的薄郎君居然會和他們做游戲,還站在原地發怔。
「過來呀!」
小劉曄招呼著羅嬌嬌。羅嬌嬌這才回過神來,跑了過去。
薄郎君蒙著眼楮才知道看不見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他一時間很不適應。
羅嬌嬌三人見薄郎君一動不動地立在那兒,他們不由得互相張望著不知是怎麼回事。
「你們準備好了麼?」
薄郎君輕聲問道。他的耳朵卻豎了起來。
「好了!」
小劉曄跑到了薄郎君的身後;羅嬌嬌也移動起腳步來;姜玉卻紋絲不動地站在原處。
薄郎君一轉身抓住了小劉曄。他剛取下蒙巾,小劉曄「哇」得一聲哭了起來。薄郎君頓時有些懵圈。
「這次不算!重來!」
羅嬌嬌跑到小劉曄的身邊給他擦拭眼淚。
「男子漢大丈夫要贏得起,也輸得起!」
薄郎君蹲子把手里的蒙布遞給了小劉曄。
小劉曄吸了吸鼻子想了想,然後點點頭。
羅嬌嬌給小劉曄系好了蒙巾,把他拉到了圈子中間。
小劉曄東跑西撞地捉人,使得一直不動的姜玉也不得不移動起腳步來。
圈子站了三個大人,就顯得擠了。幸虧他們都是練家子,還勉強避得開。
小劉曄听到羅嬌嬌三人的腳步聲聚到了一處,猛地沖了過去。結果薄郎君的頭踫了姜玉的下巴,羅嬌嬌踩了薄郎君的腳。
「捉住了!」
小劉曄抱著正蹲子模著被踩得很痛的腳的薄郎君不撒手。
「嗯!」
羅嬌嬌幫著小劉曄解下頭上的蒙巾。小劉曄一看自己捉住了薄郎君,立刻說道︰「男子漢不許耍賴,要輸得起!」
「嗯!腳痛!今天就到這兒吧!」
薄郎君點著腳走到了石凳上坐下了。
姜玉趕緊走過去幫他月兌去鞋襪,看到他主子的腳趾頭已經烏青了。
「涂點這藥膏!」
藥公拿著小瓷瓶走過來。小劉曄拿在手里,跑到薄郎君的身邊遞給了姜玉。
姜玉給薄郎君抹了藥膏,然後給他穿好鞋襪。
羅嬌嬌歉意地走過來跟薄郎君道歉︰「對不起!郎君!」
「算了!做游戲哪有不磕著踫著的?」
薄郎君雖然腳趾頭好痛,卻不忍心責罰羅嬌嬌。
羅嬌嬌扶著薄郎君回到了書房。她因為犯了錯,所以變得很殷勤。
「今天我陪你去練琴!」
薄郎君用完午飯,走進內室時說道。
「啊?」
羅嬌嬌剛夾了一塊魚肉,還沒放進口中就停住了筷頭。
這是什麼情況?羅嬌嬌眨了眨眼楮搞不清楚狀況。
午後的日頭有點兒烤人,大多數人躲在了屋子里不願出門。
羅嬌嬌低著頭走在了薄郎君的身後。她很不習慣薄郎君跟著去梨園,那樣她會覺得做什麼事都十分的拘謹。
「我听說上次季三給你折了一個紙鶴?」
薄郎君坐上馬車後問羅嬌嬌。羅嬌嬌趴在小車窗口隨口「嗯」了一聲。
「你若喜歡,我便折給你!」
薄郎君看著坐在側凳上一副慵懶狀的羅嬌嬌道。
「我又不是真的喜歡那紙鶴,只是覺得好玩而已。」
羅嬌嬌這才知道薄郎君陪她去梨園歌舞坊的真正原因。
她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季三折紙鶴踫巧讓她踫上了,他隨手送給了自己罷了。他怎麼會那麼在意這件芝麻綠豆般的小事呢?
馬車停在了梨園歌舞坊的門前。薄郎君和羅嬌嬌剛下馬車,老板娘就風風火火地從門內走出來了迎接。
「老板娘怎麼知道我會來?」
薄郎君不動聲色地問道。
「不是奴家知道,是季三那小子說您今個兒定會大駕光臨,所以奴家早就候在門房了。」
老板娘臉上笑著,心里卻痛輸給季三的那些錢幣。
薄郎君一听是季三說的,心里老大的不痛快。
羅嬌嬌見薄郎君的臉色陰沉了下去,心里暗道︰「這就受不了了?你把人家打得皮開肉綻的,還不興他氣氣你?」
因為有薄郎君跟著,羅嬌嬌沒有去秦師傅的屋子。她直接去了舞台。
舞姬們看到儀容俊美的薄郎君走過來,不由得停下了排練看著他。
薄郎君跟著羅嬌嬌來到了圍帳里。秦離的那些弟子們趕緊起身給他行禮。
「免了!坐吧!」
薄郎君坐在了羅嬌嬌的琴台後。羅嬌嬌立在了他的身側,等著秦師傅的到來。
「都愣著做什麼?」
秦離走過來一看,舞姬們都看著圍帳竊竊私語。他拉開簾幔走了進去。
「冒昧打擾了!」
薄郎君與秦離互相見禮。
「無礙!」
秦離走到自己的琴台後坐下了。他吩咐琴童給羅嬌嬌拿個墊子過來。
羅嬌嬌接過琴童遞給她的墊子,跪坐在了薄郎君的身邊。
琴曲響起,台上的舞姬們的舞跳得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