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來說，鷹野瞳後背都濕透了。
她也不過是假裝鎮定罷了。
別人不知道，但她知道，剛剛她分離出來的病毒，活性僅剩不到一成，再經過提取，最後能留下的活性病毒就更少了……
真是郁悶，她明明是按照大綱上的步驟，一步沒錯……
難怪都說這個實驗最變態。
她抬頭看一眼蘇也，蘇也背影依然沉穩如初。
鷹野瞳穩了穩心神，蘇也那人最能裝，說不定她的樣品早就全部失活。
……
最後，鷹野瞳提前10分鐘完成提取過程，結束實驗。
而蘇也則是在1小時整的時候，準時放下手中的儀器。
兩名檢測員，一左一右，同時開始檢查兩人的病毒活性。
從實驗到漫長的檢測過程，全程無尿點。
檢測員對著儀器一絲不苟，畫面仿佛靜止。
朱教授急的站起來來回走。
柳院長︰「你預計鷹野瞳的病毒活性有多少？」
朱教授停了停，背著個手︰「能有一成我就很滿意了，進研究室也足夠了，畢竟只是學生嘛，不可能像國家研究院的專業人員那樣，要求達到七八成。」
柳院長表示同意，目光緩緩落向蘇也。
按理說活性能剩多少，實驗者本身是大概有數的。
他總想從蘇也的表情中提前看出點什麼。
可蘇也從始至終表情都沒怎麼變過，讓人看不出一點門道。
很快，鷹野瞳的病毒活性檢測完成，檢測員對著話筒聲音沉穩︰「剩余活性百分之3。」
一成是百分之十。
不到一成，才會用百分比計數。
鷹野瞳的病毒活性，不到一成。
听到這個答案，她緊緊抿了下唇。
階梯教室這邊，朱教授表情也有些失望。
才百分之3？
看鷹野瞳胸有成竹的表情，不應該這麼低才對……
而且這個結果想進研究室有些危險，早知如此，還不如選更有把握的4級實驗！
一陣惋惜聲後，眾人這才注意到另一名檢測員。
那名檢測員已經從儀器上直起身子，似乎是完成了對蘇也病毒活性的檢測，可卻愣愣地對著話筒，遲遲不出聲。
「他的話筒是不是壞了啊？」
眾人正在猜想，就見檢測員一臉不可置信地開口︰「經過多次檢測，剩余活性達到……」
話到最關鍵處，檢測員又大喘氣。
眾人胃口全被吊了起來，急死了。
看檢測員這震驚的表情，柳院長眸底光影浮沉，蘇也的病毒活性，不會達到五六成了吧？
國家研究院的標準才是七八成，她才大一，如果能達到五六成，那絕對是個要重點培養的好苗子。
正這樣想著，然後就听檢測員終于將未說完的話補齊︰「剩余活性達到、九成……」
這話一出，階梯教室徹底安靜了。
九成？
比國家研究院的標準還高？
柳院長、朱教授、白羽喬……有一個算一個，仿佛失去了語言能力的植物人，全都傻了。
可惜畫面里沒有拍到鷹野瞳此刻的表情，可以說相當扭曲了。
只有溫霓淡定地對著周圍呆若木雞的博士們拍了拍手︰「好了，結果已經出來，開始評估打分。」
博士們面面相覷一番，深吸一口氣，開始打分。
許久未出聲的容若，像是魂被抽走了一樣。
最關鍵的是，整個實驗，她壓根看不懂！
去年，她們還在同一所學校里競爭，她考班級前三的時候，蘇也還是倒數第一。
可現在……蘇也熟練操作的東西，她竟然一個都不懂……
身旁小梁顯然也全程看不懂，腦子里還在想之前的話題，嘰嘰喳喳地問︰「對了容組長，蘇也的也是哪個也？這名字挺少見的，野外的野？」
容若煩躁的不行，壓根沒心情管她，畫面里蘇也已經離開位子，但她依然死死盯著大屏幕，腦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一旁聒噪的小梁再次發聲，只不過這次，她聲音慢吞吞的，听起來還有些怪怪的︰「容組長，蘇也的也……是不是也許的也啊？」
容若一頓，極快地扭頭看她，見她正抬頭看向排行榜，容若便也順著她的視線再次回頭……
大屏幕排行榜更新，蘇也的評分出來了……
白羽喬的第一名易主了，下面所有人的名詞也都依次後挪一名。
對于蘇也的實驗，20多名博士全部給出滿分，無一例外。
她以絕對的優勢，遙遙領先，拿下最終的第一。
蘇也這邊從研究室出來，還是很低調地從後門進，坐到白羽喬身邊。
白羽喬偏過臉看她，唇角掛著淡笑︰「還真有兩下子啊。」
蘇也抬手挑一下她下巴︰「是不是被我帥到了？」
白羽喬一頓，紅著臉撥開她手︰「神經病啊你！」
容若回頭盯著後排白羽喬和蘇也‘打情罵俏’，徹底懵了……
從前，這兩個人明明水火不容。
白羽喬學習好、家世好，不可一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尤其敵視身為薄雲禮未婚妻的蘇也。
可如今，兩個人看著似乎比普通同學的關系還要更好……
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梁表情復雜地盯著容若明顯呆滯的側臉。
反應過來了。
難怪自從實驗開始，容組長反應就很奇怪，整個人沒了往日的從容淡定，慌得一批。
排名第一的這個蘇也……不會就是容組長總跟他們說的蘇也吧？
長得這麼漂亮、專業又這麼強、還能在清大這種遍地天才的地方考核排名第一……
就這還學渣？還過的挺慘？還容組長的手下敗將？
說反了吧……
艾麗去研究室拿文件回來，這才注意到容若二人，皺一下眉︰「你們倆怎麼還在這兒？我們專業內的考核，無關人員禁止旁觀。」
容若這才回神，她緊咬著唇，頭壓得極低，倉皇而逃。
「抱歉抱歉，我們這就走，」小梁緊隨其後︰「容組長，您等等我呀！」
蘇也聞聲朝前排看了一眼，眸光淡淡。
白羽喬︰「你在看什麼？」
蘇也收回目光，漫不經心地勾著唇角︰「沒什麼。」
至于鷹野瞳，最終排名13，預備生最後一名。
所有博士里，艾麗給她打的分最高，她覺得鷹野瞳敢挑戰這麼難的實驗應該鼓勵。
但事實上，選了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實驗，恰恰說明鷹野瞳對自己能力的判斷失誤。
如果沒有艾麗的高分拉著，鷹野瞳原本連預備生都上不去。
但規定就是規定，所有博士的分數都要計算在內。
不過就算如此，鷹野瞳也對自己最後的排名相當不滿意。
她最後一個從研究室回來，站在門口，盯著滾動更新後的大屏幕，從心口到指尖都在顫抖。
13名……
不但沒能首席進入研究室，最後竟然只是個預備生……
而且排名比趙小桃還低。
901寢四個人，她的排名最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