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腦袋鑽出來，那一頭經過美容的毛瞬間炸開，蓬松柔軟，可愛極了。
乖乖轉著小腦袋四處張望，當它看到自己好幾個月未見的‘媽媽’，先是一愣，而後張開小嘴，特萌特女乃的‘汪’了一聲。
鮮粉色的小舌頭又小又軟。
這就像什麼呢……
某不著調的年輕辣媽常年不回家，然後爸爸帶著孩子找來了。
蘇也看著它，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會心笑意，連續多日泡在實驗室里的疲憊一掃而光。
「怎麼把它帶來了？」
薄雲禮笑聲低低的︰「里面還有一個。」
「？」
蘇也撐開皮質的公文包才發現，乖乖往外爬，憑借的不是自己的努力，此刻，它正踩在小九的頭上……
小九一身順滑的雪白長毛，被乖乖踩得亂七八糟。
眼見就剩一口氣了。
薄雲禮將蘇也領到一旁長椅處坐下。
蘇也把它們抱到腿上，一邊擼狗、一邊吸兔。
一直弄到薄雲禮心里泛起酸意，有點後悔把它們帶來了。
兩個小公主倒是爽翻，哼哼唧唧的打著滾兒。
薄雲禮似笑非笑地瞧著蘇也︰「幫你養了這麼長時間，是不是該給點撫養費了？」
「什麼撫養費？」蘇也抬眼睇著他。
挺警惕的。
「比如……無條件答應我一個很小的要求……」薄雲禮聲音懶洋洋的。
「很小的要求？」蘇也松一口氣，舉起乖乖，把臉埋在它熱乎乎的肚子里，特大方︰「行啊，沒問題，什麼要求？」
薄雲禮緩緩眯起眸子，一語雙關︰「需要你做的時候再說……」
「哦，」蘇也沒覺出他話里的深意︰「那行吧。」
後來時間差不多，薄雲禮讓陸文彬來把兩位小公主小心翼翼地送了回去。
離得近就這點好。
蘇也又坐在長椅上看了會兒剛剛的實驗數據。
薄雲禮把外套月兌下來給她披上，她看的認真，壓根沒發覺。
就乖乖任由外套披著。
十幾分鐘後，她把實驗時的幾個難點拍照給溫霓發了過去。
實驗這個領域，她40年前接觸的很少。
也就在Z市的時候突擊學了幾天。
而且還只針對那一種病毒，並不系統。
所有難點全部整理好，給溫霓發了過去，下面就是等回復了。
蘇也這才注意到身上的外套，頓一下，仍還給他︰「謝了。」
薄雲禮單手接過，起身帶她去學校附近吃飯。
很近，不用開車，步行就行。
兩人走到南門口，迎面見一頭戴工地帽的男人進來。
男人與大學校園的氛圍格格不入，他一進來，周圍學生都忍不住回頭看他。
他身上的衣服是來之前特意認真洗過的，但因為實在太舊，有些洗不出來。
懷里抱著個包，雙手因常年搬運重物而顯得粗大，跟他身高有些不符。
他臉上堆著樸實的笑，見人就問路。
只不過他普通話不好，操著一口很難懂的方言，學生們紛紛搖頭擺手，表示听不懂他在問什麼。
好巧不巧，這種方言，蘇也認得一些。
之前，她听翟天龍也說過。
而翟天龍，是鹿城來的。
男人很快就問到蘇也這邊，見兩人穿著不凡，開口前特意整理了一下工地帽，有些拘謹。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知不知道醫學系的女生宿舍樓在哪啊？」
蘇也大概听懂了︰「大學生的？還是研究生的？」
大學生和研究生的宿舍樓離得很遠。
男人笑得滿臉自豪︰「是大學生，我閨女今年剛考上大學，」他小心翼翼地抱著胸前的黑色書包拍了拍︰「有點東西想給她送過去，她喜歡的。」
短短幾句話，能听出濃濃的思念與父愛。
蘇也沒多問什麼，指著女生宿舍7號樓的方向，很有耐心地告訴他位置。
男人連連點頭道謝，剛要走，蘇也叫住他︰「叔叔，您身體是不是不太好？」
男人語氣很隨意︰「沒什麼事，年紀大了都這樣。」
蘇也盯著他的面色瞧上片刻，看不出情緒變化，只淡然道︰「您年紀不算大，但別總透支身體。您明天還來嗎？來的話我給您拿點藥。」
薄雲禮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蘇也輪廓好看的側臉上，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
男人聞言愣一下，旁人不認識蘇也的，冷不丁見到她這種隨緣贈藥的行為都會有些戒備，比如從前的林盞，但眼前的男人沒有，他很樸實，只是感激。
不過也不知想到哪兒，他神情稍顯暗淡︰「明天啊……不一定會來……先謝謝你了小姑娘。」
說完，抱著包朝宿舍樓的方向去。
「走吧，」薄雲禮的聲音響起，蘇也這才回神。
醫學系，今年新生，鹿城來的……
鷹野瞳的爸爸？
真不像。
蘇也不是指衣著打扮，她是指人品。
——
7號宿舍樓下。
男人從兜里掏出自己只能打電話、發短信的老舊手機。
給自己的閨女，鷹野瞳打電話。
蘇也猜得沒錯，男人名叫鷹野‧田，正是鷹野‧瞳的父親。
第一個電話，被鷹野瞳直接掛斷。
第二個，依然如此。
鷹野田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表情有些無奈，他一只胳膊夾著包，給閨女發過去一條短信。
雖然這個姿勢很不方便，但他依然舍不得把包放下。
幾分鐘後，鷹野瞳咬著牙從樓上下來，都說了來京都後不要再給她打電話，今天竟然直接找來。
如果讓其他同學知道她爸是這樣一個人，那她利用舅舅給的獎勵所苦心營造的一切就都完了。
特別蘇也，要知道她爸這麼窮，肯定得意死了。
鷹野瞳一路躲躲藏藏、鬼鬼祟祟的下樓。
樓下等她的父親果然跟從前一樣，要來學校找她，也不知道換身像樣的衣服。
還抱著一個破包。
鷹野瞳直接拽著他到一旁沒人經過的拐角處，十分嫌棄地睨著他頭頂的工地帽︰「爸，您是怕別人不知道您是做什麼的嗎？為什麼去哪都要戴這個帽子？」
鷹野田笑了笑︰「爸爸剛下車沒來得及洗頭，怕你們同學看見，帶著帽子美觀一些……」
鷹野瞳無語極了，沒听說過工地帽美觀的。
「瞳瞳，爸爸放了幾天假，想來看看你，爸爸就住在學校旁邊的招待所，你餓不餓？爸爸帶你去吃……」
「我不餓，您趕緊回去吧！」鷹野瞳生怕有同學下來，直接打斷︰「我在這兒過得特別好，您不要再來找我了！」
「爸爸不放心你啊，你一個女孩子自己在外地……」
鷹野瞳︰「我這周末就要考試，這個考試直接關系到以後能不能進舅舅的研究所，求您別再浪費我時間了好嗎？」
鷹野田低了低頭，表情難言失落。
鷹野瞳還要繼續開口，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趙小桃的聲音︰「喬喬，我怎麼好像听到小瞳的聲音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愈來愈近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