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喬幾乎是在瞬間轉頭看向張清風︰「爺爺，您說什麼？我們學校？」
張清風向來平穩的語氣這會兒也有點不在節奏︰「啊，是，你認識，就是……也也……」
最後兩個字一落地，白景旭和白羽喬全部愣住。
也也？
蘇也？
開什麼國際玩笑？
張清風沒再說什麼，只是將手機遞給白羽喬。
屏幕里顯示的，還是秘書發給他的蘇也的成績排名截圖。
白羽喬接過手機，腦子亂糟糟的，因為過于震驚，她手有些顫抖，點了好幾下才點開圖片。
當她看到蘇也的總分746，竟然比自己足足高了29時，臉上的表情就像被人照著後腦勺打了一棒球棍，‘嗡’一下子。
白景旭也特別著急︰「喬喬，你爺爺說的不是蘇也吧？你不是說她成績很差，在23班嗎？狀元多少分？比你高幾分？」
白羽喬耳朵里都是陣陣轟鳴，根本听不到他的聲音，只是呆呆地盯著手機，沒有任何反應。
白景旭等不及，直接湊過去，低子看向屏幕，下一秒，臉上的表情瞬間崩裂︰「真是蘇也？746分？比你高這麼多？」
被親爹扎刀子，白羽喬這才有了些反應，抬眸看向白景旭，緊抿著唇，眼楮都氣紅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砰’的把手機扔到桌子上︰「難怪今天咱們家這麼安靜，一個電話都沒有，原來狀元竟然是她！」
張清風默默將自己的老人手機收起，揣進兜里。
有些心疼。
白羽喬繼續噴︰「這下她可得意了，要搶她的電話肯定多到打不進去了吧？小妖精太有心機了，竟然裝學渣！啊啊啊！」
張清風身形一晃，看向她︰「你說什麼？」
白羽喬以為是自己罵蘇也小妖精爺爺生氣了，氣勢一下子弱了一度︰「我不是故意說她是小妖精的，我……」
張清風抬一下手︰「不是這句，再前一句。」
白羽喬愣了愣，回憶了一下︰「……要搶她的電話肯定多到打不進去了？」
就是這句！
張清風恍如大夢初醒，趕緊從手機里翻出蘇家的座機號，撥過去。
果然，忙音。
他窒息了一下，扔下滿臉茫然的兩人，轉身大步邁出房間。
佣人見他匆匆忙忙地，也趕緊跟了上去。
張清風︰「備車，去蘇家！」
佣人撓了撓後腦勺。
不是剛從蘇家回來沒多會兒嗎？
——
去蘇家的車上。
張清風第三次催促司機︰「再快一點。」
他慌了。
自己剛剛還想給蘇錦陽壓力，用這種方法讓蘇也來清大。
這下可裝大發了。
誰能想到這小東西不聲不響地竟然考了個狀元出來？
他不能讓蘇也被其他學校搶走！
絕不！
……
兩小時後。
北都大這邊再次撥通了蘇家的電話，這次是北都大錢校長親自打的。
想問問狀元考慮的怎麼樣了。
畢竟搶人這種事，你不積極，就沒你什麼事了。
電話剛撥過去就被接起，錢校長有一絲竊喜，這麼快接電話，應該是有戲啊。
「您好，我是北都大錢校長，我想問問……」
可下一秒，電話那頭就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既不是狀元的，也不是狀元家屬的，而是……
「小錢啊，我從去年就給狀元送過保送名額，這事兒你知道吧？」
錢校長一愣︰「張、張校長？」
他趕緊核對一遍自己剛剛撥的號碼，沒錯啊？
他明明是給狀元家打電話，怎麼是清大張校長接的？
現在搶人都直接搶到家里了？
錢校長深吸一口氣，想再掙扎一下︰「張校長，您自己孫女就是市榜眼，您就別跟我們搶狀元了唄。」
電話那頭，張清風漫不經心地‘哼’一聲︰「听听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狀元跟榜眼能一樣？」
……
幾個回合下來，錢校長踫了一鼻子灰。
蘇家客廳里，張清風得意洋洋地掛了電話，正襟危坐于座機旁的椅子上。
人肉攔截機器。
遠處用餐區的桌子旁，徐煥英和蘇錦陽人手一杯茶，步調一致地喝上一口，半眯起眸子看著堂堂清大張校長坐在自家座機旁死守。
一個電話都不放過。
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下午蘇家快遞的電話都是張清風幫忙接的。
蘇錦陽放下茶杯，起身走了過去︰「張校長，這……我們家的電話，怎麼好勞煩您接呢？」
張清風老神在在︰「不麻煩，幫你們過濾一下，有的學校實在太差了，跟清大比差的太遠……」
兩個人說話還是客客氣氣的，但相互之間的關系卻發生了微妙變化。
蘇錦陽不似之前那樣卑微討好。
張清風則是怎麼說都沒脾氣的樣子。
蘇錦陽︰「上午給您打電話，您不也說想再考慮考慮嘛，正好也也也想再多看看……」
張清風有苦說不出，上午他真的只是想給蘇錦陽點壓力，結果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蘇先生，只要也也願意來清大，專業自選、學費全免、全額獎學金、還有……」
一大堆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利好條件劈頭蓋臉的砸下來。
蘇錦陽手也緊了一下，但聲音還是雲淡風輕的︰「這個……還是要也也自己做決定……」
一直到17點，張清風還沒離開。
戀愛腦要認準一件事，可不是一般的執著。
蘇錦陽也拿他沒辦法，大文豪賴在他們家不走，這事兒說出來怕是都沒人信。
蘇星放學回家，看到家里多了個老頭也有點懵。
後來听說自己老姐竟然考了狀元，直接飛奔到樓上親老姐去了。
他還小不懂狀元到底意味著什麼，但他知道肯定很厲害，不然不會有老頭纏上老姐。
17點半，徐煥英看一眼時間，朝蘇錦陽使了個眼色︰「看我的。」
說完，就挺熱情地朝張清風走過去︰「張校長，這個……已經17點半了，我們要吃晚飯了……要不……您也留下來一起吃？」
這話術，就是在委婉送客。
特別張清風這種極有禮數又見過大世面的人，不可能听不出來話里的意思。
徐煥英覺得這次張清風可算是要回去了。
然後，就听對方清淡開口︰「那就打擾了。」
徐煥英和後方蘇錦陽︰「……」
……
開飯，蘇也和蘇星從樓上下來。
蘇也看見坐在餐桌上的張清風，表情還算淡定。
劉桂芳今天早早就去了詩社，晚上又跟詩社聚餐，到現在都沒回來，不知道蘇也考了多少分，也毫不關心。
少一個劉桂芳，多一個張清風，後廚準備的飯菜剛剛好。
徐煥英招呼張清風用餐，該有的禮數還得有。
但她還是有點失落，雲禮女婿原來說晚上也會來家里看也也，可都這個點兒了，人還沒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集團臨時有急事，她也不敢問。
按理說今天出高考成績，也也又是狀元，雲禮女婿不應該不來啊……
張清風態度倒是很和善︰「不必客氣，是我打擾了。」
他看向蘇也，不放過任何一個游說的機會︰「听雲禮說你還是想選生物醫學方向的專業？你相信爺爺，這方面，國內沒有比清大硬件條件更好的了。」
蘇也慢條斯理地吃著飯，語氣謙和︰「確實如此。」
張清風挑眉︰「那你還考慮什麼？」
蘇也語氣平靜，似是經過深思熟︰「我考慮的，是國外的學校。」
國外？？
蘇錦陽知道她對醫術有興趣，前面表現的還算淡定，可听到國外……
「也也，你想出國？」
徐煥英亦是如此︰「也也，干嘛去國外啊？人生地不熟的，在國內選一所吧，還能經常回來。」
蘇星戳戳老姐的胳膊，眼楮水汪汪的︰「姐，你出國一定要把我也帶走，我可以藏在行李箱里，不用買票的。」
張清風最後才反應過來︰「也也，你……」
蘇也垂下長睫︰「很抱歉，據我所了解，愛也醫學系並沒有病毒相關的研究室。」
張清風想起之前薄雲禮在電話里也提過病毒研究室的事，看來蘇也對自己未來的方向規劃的很明確了，他捏了下筷子︰「其實清大也有意擴展病毒方面，愛也的教授們已經在這方面研究了挺長時間，說不定假以時日……」
蘇也說話向來直接︰「3789分離機、L—1檢測儀……病毒研究領域需要的專業硬件很多，想要新建一個病毒研究室，可是很費錢的……」
張清風有種一下子就被人說中的感覺。
愛也教授們之前一直提議想往病毒領域擴展，還說專業方面他們都能攻克，主要問題就是卡在錢上了……
教授們大概算了一下，給張清風報了一個數。
張清風看完差點心髒病犯了。
如今听蘇也這樣說，看來她是都了解清楚，也下定決心了，張清風心中失落極了。
低氣壓彌漫整間屋子，蘇錦陽和徐煥英心中不舍，但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張清風兜里手機響了，是秘書打來的。
他接起電話的同時，門口傳來張媽的開門聲︰「薄少爺來啦，夫人剛剛還念叨您呢。」
張清風沒來得及管張媽的話，很快就被電話那頭秘書說的事吸引了︰「你說什麼？有人要捐款蓋病毒研究室？」
蘇也不緊不慢地抬眸朝他看一眼。
這麼巧？
秘書那頭不知說了什麼，張清風語氣更加震驚︰「你說捐款方是……薄氏？！」
此話一出，一桌子人都齊齊看向門口的位置。
薄雲禮從玄關走出，高大頎長的身姿出現在眾人視線中，還是那一身很有質感的筆挺西裝。
他輕車熟路的將車鑰匙放在櫃子上，月兌了外套，交給張媽，看向蘇也，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3789分離機、L—1檢測儀……你想要的所有硬件設備，都會在9月開學前，出現在清大的病毒研究室里，會比國外任何一所醫學院校，還要全面。」
他來晚了，就是去辦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