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篇，被自動分成5條短信發過來了。
蘇也沒急著在車上點開來看，蘇錦陽開車技術有限，她若看手機會暈車。
蘇錦陽趁著等紅燈的功夫轉頭看她︰「對了，我在網上搜說今年高考成績最早是22號可以查？」
蘇也點頭︰「好像吧。」
……
回到家里，張媽按吩咐又準備了一桌子大餐，一家人除了去詩社的劉桂芳，其余的都在等她回來。
蘇錦陽想慶祝蘇也高中畢業、高考結束。
徐煥英想慶祝蘇也昨天在薄家過夜。
蘇星則是慶祝蘇也可以有挺長一個假期陪他玩，過段時間學前班也要放暑假了，再開學，他就上小學一年級了。
蘇也剛在酒店吃過，但不想煞風景，所以還是很‘為難’自己的，又陪他們吃了一頓。
吃完飯，蘇也陪蘇星玩了幾局游戲。
因為她總在直播間里帶蘇星上分，現在連蘇星都有自己的粉絲群了。
粉絲姐姐們就喜歡看他天天跟在姐姐後撿裝備的樣子，偶爾開聲音直播，他那女乃聲女乃氣又活似小大人的聲音一出來，揮舞著各色麻袋的姐姐們就都瘋了。
直播結束，蘇也上樓回房，靜下心來，打開顧河君發來的五條合一的短信。
這人還像從前一樣，寫東西很嚴謹，稱呼、問候語、署名、日期，一個不落，像寫信一樣。
之前顧河君答應過蘇也，高考後，會對于是否要給她當編輯一事做出回復。
這信就是了。
蘇也逐條閱讀，雖然顧河君的文字慷慨激昂，但她表情從始至終都很淡然。
並沒有什麼特別驚喜或者雀躍的感覺。
類似的信，顧河君幾十年前就給她寫過一封，當時是想要簽約《金子》，很巧的是，兩封信的結尾部分，他都寫了同樣一句話。
‘如果可以，請讓我成為你的編輯。’
蘇也暗滅手機打開電腦，從郵件里調出薄雲禮之前發給她的、雲端出版社的簽約文件。
她用房間里的打印機打印出兩份，大概掃一眼，從包里拿出一根簽字筆，在附加條件欄里寫下一條︰自帶編輯。
最後在簽字欄，大筆一揮，很是隨意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字跡潦草，但筆勢鋒勁。
兩份都簽好，她找了找周圍，看有沒有文件袋能用來裝它們。
視線落在自己從學校拿回來的東西上，恰好有一個文件袋，里面是捋順整齊的卷子，是薄雲禮開家長會那天幫她整理的。
蘇也直接將文件袋里的卷子嘩啦嘩啦地全部倒到桌子上，然後把簽約文件裝進去。
十分不拘小節。
如果此時薄雲禮也在，看到自己整理好的試卷，又變的亂七八糟，不知會作何感想……
封好文件袋，蘇也喚張媽進來。
張媽接過文件袋，掏出小本本，仔仔細細地記下蘇也說的地址，然後對著地址愣了兩秒︰「雲端出版社？」
蘇也說是︰「寄到那兒就行。」
張媽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這個出版社我也听說過，里面很多厲害的作者，大小姐，這里面是你給喜歡的作家寫的信吧？」
蘇也︰「……」兩秒後‘昂’一聲。
張媽笑眯眯的，一副‘女生的這點小心思，我還能不知道？’的表情。
想當年她上學的時候，也干過這種事。
「對了大小姐，你這收件人寫的是社長何文語，這可不行，社長都很忙的，不會收您的文件，按我的經驗……」張媽笑了笑︰「要不我直接幫您改了吧。」
說完就要轉身離開，蘇也叫住她︰「不用，寫何文語收就行。」
張媽表情有些疑惑，心想大小姐這信肯定是要石沉大海了，不過見她如此堅決，也沒再說什麼。
張媽走後，蘇也又在電腦上回復了蘇錦陽的郵件，都弄好，已經晚上了。
她拉開窗簾，看向窗外的夜色。
這窗簾，還是薄雲禮給她換的。
夏夜漫天繁星璀璨，涼風習習吹著眉梢眼角，蟬鳴聲里，混雜著不知名的蟲聲。
似乎每年高考這幾天，天氣都尤其好。
如果只看這夜色，似乎跟40年前沒什麼區別。
蘇也感受著體內心髒有力的跳動，思緒紛飛。
蘇家的祠堂在4樓。
從4樓向下看，這城市處處是垃圾、滿地狼藉，可若是從40樓的高度向下看，就會發現，原以為骯髒絕望的世界，到處霓虹閃爍、流光溢彩。
如果佷孫女能想明白，可能就不會做出那種選擇了。
蘇也聲音溫柔又堅定，是對佷孫女說的。
「以後姑女乃女乃帶你，看高處的風景……」
——
時間一晃就到了22號。
那些玩瘋了的學生今天也都清醒了，早上九點才能開始查成績，八點多，學生們就在家長的挾持下，老老實實地坐在電腦前，等待命運宣判了。
打電話也能查，但那查詢熱線永遠都在佔線，根本打不進去。
全市氣氛緊張。
一中教師辦公室。
高勝男、章光丘、範中進、還有幾個本應該還在假期中的班主任，都坐在各自的辦公桌前準備著，等待教務系統更新全校考生的高考成績排名。
相比于其他老師的緊張，高勝男是勝券在握、氣定神閑。
高考完她就給白羽喬打了個電話，白羽喬說考得很好。
自己手里終于要出一個京都市狀元了，她竟有一種功成名就的感覺。
果然，沒答應章光丘是對的，章光丘跟她之間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想著，高勝男挺得意地瞥一眼章光丘。
只見章光丘對著屏幕，興奮地搓著小手。
高勝男弄不懂他這是一種什麼表情，想了好半天，才找到一種貼切的形容。
他這表情，就像是在等彩票開獎。
經歷了這麼多次模擬考，學生大概什麼成績老師心里又不是沒數，至于麼？
23班的顧柒，就算發揮穩定不出岔子，最多也就是全校第三，全市十幾名開外。
他章光丘到底在興奮個什麼勁兒？
正疑惑著，高勝男手機上設的9點鬧鈴響了，辦公室內立刻鴉雀無聲。
9點整，教務系統開始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