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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後的第二天早上，‘後宮群’里出奇的安靜。
都沒醒呢。
大概10點多，蘇也從酒店的大床上醒來。
她從床頭撈過手機看一眼，才這個點兒，她應該是第一個醒的。
剛這樣想著，浴室傳來沖澡的聲音。
好吧，那她應該是第二個醒的。
後宮群里還沒有聲音，不過她注意到她家寶貝兒不知什麼時候給她發來一條消息。
茉︰媽，曾爺爺的墜子又摔壞了，我幫他修好的。
蘇也輕笑一聲。
別看平時像個混世魔王一樣，什麼都不在乎。
卻還是喜歡跟老媽撒嬌，求表揚。
蘇也摁住語音，準備表揚表揚她的小茉莉。
「寶貝兒……」
剛一開口，蘇也就听到嗓子嘶啞的聲音。
「？！」
她昨晚也沒有很大聲吧？！
這也太丟人了！
薄雲禮從浴室出來，渾身都還蒸騰著潮熱的濕氣，臉色白到逆天。
他抽過一件浴袍披上，然後就听見蘇也嗓子在拉二胡。
他坐到床邊，扶著她肩膀，嗓音低沉，語氣關切︰「嗓子怎麼啞了？」
這斯文得體、友愛互助的模樣，就好像昨天晚上的人不是他一樣！
蘇也一不小心，手指一動，剛剛說的「寶貝兒」三字不小心發了出去。
雖然這會兒正是上課點，但她家寶貝兒還是秒回了過來。
茉︰媽你嗓子怎麼了？你跟爸昨天晚上干嘛去了？怎麼才一晚上嗓子就變成這樣了？
蘇也看一眼薄雲禮。
該怎麼說？
薄雲禮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不過還沒等他們統一好口徑，女兒那邊就又發過來一條。
茉︰是不是吃咸了？
薄雲禮頓了頓，不覺失笑。
蘇也嘴角狂抽了幾下，在屏幕上摁了摁，改為文字輸入。
他祖宗︰寶貝真聰明，這都被你猜到了。
……
薄苡茉很孝順，專門給蘇也發過來，用餐習慣過咸的幾大危害。
後來母女倆人又聊了會兒，薄苡茉提到曾爺爺的病情。
蘇也安慰她，讓她別擔心。
聊的差不多了，薄苡茉最後發過來一句作為結束語。
茉︰快下課了，不聊了。
蘇也回完她，突然覺出不對勁。
快下課了不聊了？
難道正常不應該是快上課了才不聊了？
蘇也對著手機屏幕靜默兩秒，忽然就笑了。
果然是她親閨女。
……
下午，兩個人回到家。
蘇也放下東西，薄雲禮朝她點點頭，她便直接去了薄湛的房間。
她輕輕推開房門，大床上，薄湛听到聲音，午睡剛醒。
人剛睡醒的時候，總會愈發顯得憔悴。
「又來給我把脈啦？」薄湛笑笑的，撐著身子微微起身靠著後面坐了起來。
身旁的窗簾被風掀起，打在老人臉上的光影也跟著晃動。
蘇也︰「嗯，今天正好有時間。」
眼前這一幕，讓她忽然想起她剛重生過來的時候。
當時第一次在薄湛房間見到他，他也是這樣，很衰弱。
如風中殘燭。
不過薄湛心態很好，身體雖然衰弱但並沒有什麼痛苦︰「也也，你別為爺爺費心了，爺爺是到時候了。」
蘇也抬眼看他，聲音清淡︰「別胡思亂想。」
薄湛心中了然。
上一次他這樣說，蘇也回他︰別胡思亂想，有我在，再活個八九年不成問題。
而今天，就只有「別胡思亂想」。
看著蘇也認真為自己把脈的表情，薄湛神情有些恍惚。
「也也……」
蘇也「嗯」了一聲，拿出手機跟在書房的薄雲禮打著字。
有些情況，得讓他知道。
也好有個思想準備。
薄湛目光鎖著她，幽幽地開口︰「其實你跟當初我在蘇家看到你的樣子……很不一樣。」
蘇也在屏幕上打字的手微微頓了一下。
她知道他指的是佷孫女。
他看出來現在的她，跟佷孫女很不一樣。
不過薄湛也沒多說什麼，他是個唯物主義者，雖然各種跡象都讓他深表懷疑，但還是沒有問出最後那一句。
他捏了捏手中的綠松墜子，輕嘆一聲︰「可惜你姑女乃女乃走的太早、如果能有她送我最後一程，那就好了……」
書房里。
薄雲禮看著蘇也發來的微信，薄唇微微抿著。
對于他來說，爺爺對他的意義不僅僅是爺爺這麼簡單。
父母接連離世，爺爺在他成長過程中，充當了很多的角色。
可……
不論如何，每個人都終會面臨這一天。
薄雲禮抬手在手機上回了過去。
[好的，回頭我也跟孩子們說一聲，讓他們最近不要惹他生氣了。]
希望爺爺最後這段時光，過得更舒服一些。
——
晚上放學，薄奕承班級今天老師拖堂了，下樓的時候路過初一級部，見妹妹的班級已經鎖門了。
最近晚上都是他騎車送妹妹放學，他這個哥哥，是一點都舍不得讓妹妹等，所以每次下樓都很快。
心想著教室鎖了妹妹應該在外面等他，便邁著長腿往外走。
果然，一出走到教學樓，就看到薄苡茉清瘦的身影站在外面花壇的大樹旁。
她面對著大樹那邊，書包勾在肩頭，另一手插兜，站姿散漫又痞氣。
剛要開口喊她，薄奕承注意到她唇邊勾著笑，好像在跟人說笑。
那人正好站在樹後，隱隱約約的身形能看出來。
是個青年男人。
身材挺拔欣長，不像學生。
下一秒，那男人竟然伸手在薄苡茉頭頂揉了揉，似乎十分親密。
而薄苡茉也抬頭斜睨著他，笑意更濃了幾分。
薄奕承微微眯起眸子，往前走了幾步。
看看是誰家的臭小子。
繞過被樹擋住的死角，男人的身影漸漸顯露。
就在薄奕承看到樹後男人的同時，男人也看到了他。
兩人視線相交，一秒的怔楞後，都笑了。
薄奕承對面，男人一身休閑裝扮，卡其色的長褲，上身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
已經完全是成年男人的體格，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的那種。
男人相貌十分英俊，一頭短發干淨利索。
特別笑起來的時候。
陽光、燦爛、又蘇又很治愈。
薄奕承也跟著笑了，語氣熟稔的叫人。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