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君?是干嘛的?」
我听這個東西的聲音還帶著本地口音,快速思考了一下,終于想到了他說的‘北洋君’是什麼。
「北洋水師?那不清末民國時期的事兒了嗎?」
這個背影海水佁然不動,依舊同一句話︰「北洋君打贏了嗎?」
我心思電轉,眼前的這個背影,好像不是完整的陰魂,而是只有片面記憶的殘魂。不過他的身份並不難猜,和上世紀北洋君有關,出現在將君廟中,再結合將君廟只給兵將停尸的習俗。
「你是楊興才的爺爺的叔叔,輩分要怎麼論來著?」我想了想︰「你是他的叔祖?」
我借著他身邊的微弱綠光觀察,周圍也沒再有別的人影,將君廟里沒有將君了,所以他是最後一個,第十二口棺材的主人!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也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消散于世間。
「北洋君打贏了嗎?」
還是同一句話,我高中沒上完就跟爺爺去街頭擺攤了,這種歷史問題也不了解。
認真想了想,這應該是他生前最後的執念,他是君人,最關心的當然是戰爭的結局,
「中華民族戰無不勝!」
我說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這個背影開始慢慢的轉身,是一張滿臉胡茬的臉龐,和楊興才的臉有七八分相像。
「戰無不勝!戰無不勝!戰無不勝……」
他開始像機器卡殼了一樣,開始不斷重復這句話。
我不想這樣陪他耗下去,試探著詢問︰「你也姓楊對吧?楊將君,請問這門在哪兒呢?」
「戰無不勝!戰無不勝!」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廟里的陰魂沒我想象中的凶惡,但因為只是殘魂,腦子不太靈光的樣子。
「算了,我自己再找找。」
我拿出羅盤比對方位,呢喃自語︰「這廟的方位是坐北朝南,門的位置應該也是在南方對吧?」
因為剛才的變故,我一直維持的風水秘術也被打破了,只能試著重新施展。
「長白山大雁嶺,藏岩村姚家墳!」
我還沒有來得及布局,就听到了這句話,下意識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長白山?藏岩村?鬼眼?」
我急聲質問,但這個北洋君管又陷入了卡殼的狀態,來來回回念叨著這兩個地名。
「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我急躁起來,但他根本無法給出我解釋,我只好自己進行猜測。
藏匿鬼眼的兩個地方,就是東北的某座大山以及姚胖子的老家藏岩村。
「你能窺探我的記憶?」
我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連我也只知道藏岩村這個具體的地方,並不知曉我爹媽從東北找出另一顆鬼眼的地方叫大雁嶺。
在這座將君廟中,我已經習慣了恐怖的環境氛圍,但這個君管抱出的兩個地名卻讓我真的心慌了。
我忘記了一切,一遍遍的听著他抱地名,過去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周圍彌漫起了絲絲縷縷的煙氣。
「師父被斬首了!」
我又等來了新的信息,開始重新對這個君管的身份產生懷疑︰「師父?誰的師父?你的師父?」
接連三問,他依然沒有回答我,也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
這時候身邊的煙氣已經越來越濃郁,身後突然有清涼的風氣吹進來,我回頭看到了沈沐冰從門縫中顯露出來的身形,她手里又點上了叩路香。
「劉封!出來!」
沈沐冰在呼喚我了,我只能先放棄這個奇奇怪怪的君管,看準了廟門的位置,先行逃了出去。
從將君廟出來之後,沈沐冰趕緊把手里的叩路香掐滅,我看的清楚,這次的香是紅色的。
「我們回到現實了?」
沈沐冰指了指身後,將君廟的門緩緩關閉,剛才那個君管居然跟著我來到了門口,但是並沒能走出來。
他開口說著什麼,但我听不到聲音。
幾秒種後,廟門徹底關閉,然後越發虛幻,片刻時間就從我們眼前消失了。
我看著空蕩蕩的荒野,心里充滿了疑問,沈沐冰低聲詢問︰「你沒事吧?」
「沒事,剛才那個人你也看見了吧?他就是這位老哥的叔祖,北洋水君的君管。」
我指了指楊興才,他哆嗦了一下︰「啥?那真是我叔祖?」
楊興才很難接受這個事實,沈沐冰的思考速度很快,開口問他︰「你們村兒一直都叫北洋壩嗎?以前改過名字嗎?」
「改過,我爺生前說我們村兒改過好幾個名字,但我記事的時候,村子就叫北洋壩了。」
沈沐冰小聲呢喃著︰「北洋水君?北洋壩?」
「這名字可能就就是從這兒來的。」我隨口道︰「這地方連個小河溝都沒有,我一直好奇它怎麼能叫‘北洋壩’呢?」
我們沒有多做停留,先行回到了工廠,翻牆而入之後,內部燈火通明,夜班的工人也快下班了。
沒想到,我們居然被一個詭異的幻境困住了接近一個晚上。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有二十多個未接電話,全是姚俊打來的,趕緊回了過去。
「劉先生,可算聯系到你了,我照你們的吩咐去試了,那幾張符沒啥反應啊?」
我沉聲道︰「不用再試了,她在我們這邊。」
姚俊現在還在醫院,和那個女工的就家人商議醫藥費的問題,還沒能回來。
沈沐冰揉了揉還沒有完全恢復的眼楮︰「先送他回家吧。」
我們開上車從工廠出去之後,我才猛然想起來︰「小賤賤呢?這小子一整夜了也沒來個電話?」
沈沐冰也是面色一凝︰「他是上午和我們差不多時間進村的。」
我趕緊又給李曉健打電話,但是一直處于關機的狀態。
「這小子油滑的很,不至于出什麼事兒吧?」
話是這樣說,但我也拿捏不準,不過李曉健無論有沒有完成打探消息的任務,總該回來和我們會和才對。
沈沐冰加快了車速︰「他越是機靈,就越容易查到線索,也越容易被盯上。」
我們開車快速回到了北洋壩,為了不驚動村民,把車停在了村外,步行進入。
剛走了沒多久,從我們正前方傳來了敲敲打打以及嗩吶的聲音。
「送葬喪樂?大半夜的又要出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