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若不是自己一時的惻隱之心,煙兒怕是要隨著葉玉瑤的死去胎死月復中。
後來又把煙兒送到現代,雖然是意識,畢竟也接受了現代的思想,為著現在的一切打好了基礎。
眼前飄著的無數的意識,這些意識也是有妻兒老小的,他們的父母妻兒也許正在翹首盼著他們回家團聚,卻不知道他們已經客死異鄉。
看來煙兒說得對,這種各自為政的分裂局面急待改變,只有建立一個統一的強大的和平的國家,才能消滅戰爭。
眼前的死人越來越多,看天色已經亮了。
江紫煙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雙方的拼殺,雙方的優勢弱勢都記在心上。
不久的將來是要和北高麗甚至西涼交戰的,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見天色已經發白,拓跋布現在怕是已經接到消息,要到了吧。
雪下的更大,地上的尸體已經有被雪掩蓋了的。
西涼王的人已經死傷一半,北高麗也好不到那里去。
雙方勢均力敵,都沒沾到便宜。
不想北高麗的實力居然這樣強大,別說是西涼人,就是北晉的兵馬到來,遇上這樣的精兵強將也討不到好去。
還真是小看了拓跋布。
這是個外表柔弱,內心強悍的男人。
「煙兒,有沒有一種方式,兵不血刃就能建立一個全新的,統一的,沒有戰爭和殺戮的國家?」蘭沁公主的意識強大,不代表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強大。
眼前的屠宰場已經讓她看不下去。
「媽媽,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難道還不知道一將成名會是什麼結果?哪個政權的建立不是在眾多的尸體堆上?」
江紫煙見慣了生死決斗。
你不殺死對手,對方絕對干掉你。
這里,生命如草芥,甚至不如草芥。
原野上的荒草會在春天自動發芽,而死去的人,再也了無生機。
被雪覆蓋的尸體流出的血染紅了周圍的白雪,看上去鮮艷無比,在人的踐踏下,甩到周圍人的身上臉上。
江紫煙看下面的建築物,是軍營的房子。
拓跋布派了精兵守護在這里,絕對不是墓地這麼簡單。
盜墓賊是西涼的精兵,守護墓地的是北高麗的精兵,雙方嗑在一起,最後西涼王撤走了。
這個結果江紫煙已經知道了,不知道的是西涼王撤走後,拓跋布是如何安置接下來的守護。
雪還在下著,看不清遠方有什麼,卻是听到了馬蹄的聲音。
西涼王顯然也是听到了遠處傳來的馬蹄聲,便招呼西涼兵撤退。
北高麗人也不是好惹的,眼看著援軍到來,這些個‘盜墓賊’就要完蛋,現在若是放跑了他們,大皇子來了,自己的項上人頭怕是不保。
西涼兵拼命的往外沖,北高麗的人拼命的阻擋,雙方比剛才拼殺的更加慘烈。
蘭沁公主已經閉了眼楮。
這樣的殺戮還是不看的好,雖然不怕晚上做噩夢。
江紫煙看向西涼王那邊。
就見西涼王手上一把彎刀上下翻飛,遇到死,挨著亡。
江紫煙手癢,心中有和西涼王一決高下的想法,卻是知道只能想想,不能動手。
自己若是和西涼王交手,鹿死誰手還不一定,西涼王就是不死也得重傷。
受了傷的西涼王能不能逃出生天,逃出拓跋布的手心。
若是現在西涼王就沒了,遠在北晉的南宮昊還能收到西涼王的消息到北高麗來嗎?
眼看著西涼王被層層包圍,馬蹄聲也越來越近,听上去人馬不少,西涼王若是現在不能殺出一條血路,等拓跋布到來就更是沒機會。
江紫煙在小診室冷冷的看著西涼王如何逃走。
江紫煙站得高,已經看到遠處旌旗招展。
這邊西涼王也是拼了命的往外殺。
眼看著拓跋布帶來的兵馬就要圍上來,一旦被拓跋布帶來的人圍上,西涼王就是生出翅膀也不可能逃走。
江紫煙的意識出了小診室,來到西涼王的上空,仔細觀看西涼王手上的招數,將來和西涼王對陣的時候好心里有底。
江紫煙見西涼王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人已經疲憊不堪,這樣的狀態如何能沖得出北高麗的包圍。
就見西涼王從袖袋里拿出什麼,往前灑去。
不好,是毒粉。
江紫煙最恨在兩軍陣前使用毒藥的人。
兩軍對壘比的是實力,若是在兩軍陣前用毒,毒死那些無辜的士兵,陰德有虧。
原來這西涼王不僅狡詐月復黑還善于用毒。
呵呵,等將來面對面交手,西涼王的這一手就用不上了。
西涼王帶著兩個人隨從踏著倒在雪地上的尸體逃走了。
留下來的士兵被拓跋布帶來的人斬殺殆盡,不留一個活口。
拓跋布看上去溫文爾雅,殺起人來也是連眼楮都不眨。
客棧的小二說血流成河,也是事實。
拓跋布的到來讓北高麗的人興奮起來,殺光了西涼王的人就開始清理戰場。
江紫煙的意識來到拓跋布的上空,想要听拓跋布將來的安排。
拓跋布帶人進到房間,有管事模樣的人跪在拓跋布面前。
「梁將軍快起來。」拓跋布彎腰去攙。
這個拓跋布殺人不眨眼,對待屬下竟是這樣的平易近人。
假以時日,北高麗的崛起是遲早的事。
又是一個勁敵。
「你說的內奸是怎麼回事?」拓跋布扶起那位梁將軍。
「回主子,」梁將軍施禮,回道︰「這些盜賊數量眾多,訓練有素,且是從山頂下來的,可見是提前藏在山頂上,專等著今晚的這場大雪。」
「還有,」梁將軍已經發現了內奸的蹤跡,小聲說道,「事發前,草房走水,虧得我們只有極少的人在救火,大部分的人都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草房走水?」拓跋布問道。
草房走水不是什麼稀罕事兒,奇怪的是大雪天走水。
「知道是誰了?」
「回主子,暫時沒有驚動他,等著主子來了做決定。」梁將軍抬頭,和拓跋布對視,接著又低頭。
「做得好,盯緊了,不可能只有他一個,把藏在我們內部的臥底都揪出來。」拓跋布咬牙。
臥底的確可恨,只不過各為其主,也沒什麼不可理解的。
「是!」梁將軍施禮。
「外面清理完,暗中調查臥底。」拓跋布吩咐,「我還有重要的事情去做,這里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不知那邊會不會趁著主子不在,殺個回馬槍。」梁將軍疑惑道。
‘那邊’,莫不是拓跋布知道剛才的人是西涼的?還是知道剛才逃走的是西涼王。
「那邊短時間不會再來。不過,你不可以掉以輕心,我會再增加人手,你要記得,就是拼盡最後一個人,也不能讓人進了這個大門。」
拓跋布又叮囑梁將軍。
一個將軍守在墓地,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現如今還要增派人手,顯然這個墓地是藏著什麼。
「是!」梁將軍發誓,「頭可斷,血可流,就是變成鬼也不讓人進這個大門!」
屁話,都成鬼了,還管得著別人進不進這個大門?
這個大門的後面到底是什麼?
江紫煙的意識越過拓跋布,來到梁將軍心心念念守護著的大門那里。
原來是個石門。
石門就像是天然的石塊,厚重而瓷實,意識居然無法穿透。
江紫煙只好原路返回。
拓跋布已經帶兵離去,梁將軍也整理隊伍,清理剛才的屠宰場。
江紫煙回到小診室,「媽媽,我們原路返回吧。」
先回客棧再說。
「煙兒來操作好了。」蘭沁公主覺得自己不適合上戰場,看不得眼前的血腥。
其實在她做了然大師的時候是見過戰場和殺戮的,只不過那時候可能是一個男子的胸懷,居然對血腥的東西不是太反感。
後來用了蘭沁公主的身體,跟著江紫煙到東海戰場上去,途中被夜芳子派人包圍,為了不給江紫煙添麻煩,蘭沁公主曾躲在四周都是尸體的車下,直到南宮昊派了救兵過來,才敢從車下出來。
那是及其狼狽的時候,卻沒有對那些尸體有反感。
如今面對眾多的尸體,著實讓人惡心。
「好,我來試試,若是我們走錯了,您還得受麻煩。」江紫煙對自己沒信心。
江紫煙說著,按照蘭沁公主教的,啟動了時空隧道。
江紫煙睜開眼,已經到了客棧外的大街上。
她正和蘭沁公主沿街找客棧。
這是到了她們剛到北高麗的那一刻。
總不能再重新付一次住客棧的銀子。
蘭沁公主也知道錯了,便拉了江紫煙,眨眼間來到了客棧的里面。
還是媽媽對時空隧道的掌控嫻熟。
江紫煙听到小二下樓的腳步聲。
「媽媽真高,位置和時間掌控的正好。」
江紫煙用手試了茶壺的外面,還是熱的。
倒出一杯熱茶雙手端著遞給蘭沁公主。
「媽媽請喝茶,辛苦媽媽跟著煙兒奔波。」
蘭沁公主接過茶盞,「煙兒這是什麼話?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只有煙兒,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煙兒的,別說奔波不是什麼大事,即便是所有的一切都給煙兒,我也是心甘情願。」
第一次告訴江紫煙在自己心中的位置,蘭沁公主放下茶盞,看江紫煙的反應。
媽媽太感人了,眼角都濕潤了。
小心的擦去,「媽媽也是煙兒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沒有媽媽就沒有煙兒現在的一切,包括昊子和龍鳳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