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是個窮鄉僻壤的山里,一個男人闖進人家後院,也是無理的行為。何況進來就沖著一個小女子嚷嚷。
江紫煙笑笑,大表哥真是孟浪。
那女子也不是個善茬,冷冷的盯著葉溫,怒叱道︰「你是何人?誰讓你到後院來的?」
葉溫一愣,人家姑娘說的沒錯。
人家雖是素面布衣,不代表隨便一個男人就能來觀瞧的。
葉溫施禮道︰「請恕在下失禮之罪,實在是在下尋找我家老板心切,還望姑娘海涵。」
「什麼海涵不海涵的?出去,不然,你們就到別家投宿,我們這里廟小,容不下你們這些散仙。」
,姑娘的火氣還蠻旺的。
看著挺和善的一個小姑娘,怎麼好像吃了朝天椒,火氣這麼沖?
本官又沒招你惹你,只不過是來看看表妹和妹夫安頓好沒有。
誰知道這里還有個姑娘家?
既然不方便和人相見,就該躲在房間里。是你在這廊下拋頭露面。怨的了誰?
「姑娘息怒,在下見到我家老板就走。」
葉溫正要抬腳往里走,南宮昊出現在門口,「好了,別嚇人家,我們沒事,到前院去吧。」
「是。」葉溫施禮,悻悻的退出。
廊下女子睥睨過來,看看人家老板,就是和善。
女子接著熬藥,南宮昊轉身進了里面。
趁著等熱水,江紫煙讓南宮昊幫著重新檢查了這人的全身上下。
解開此人的衣衫,貼身處,一個物件滾了出來。
是一枚純金的戒指。
戒指上打造著三個獅頭和一個展翅翱翔的雄鷹。
南宮昊臉色清冷,手上捏著戒指,道︰「這人身份不簡單。」
不就是個純金戒指嗎?還能是什麼王侯將相。
「這是……?」江紫煙指著戒指。
「這是北疆王的象征。」南宮昊盯著此人的一雙美目冰冷駭人。
南疆王失蹤,戒指卻在這里發現,此人和南疆王是什麼關系?
「煙兒,有把握救下此人嗎?」
「這人死不了,只不過是中毒時日已久,毒素侵蝕了大腦,若想醒來,怕是要費些功夫。」
「煙兒受累了。」南宮昊滿臉的歉疚。
每每煙兒陪在身邊,總是受累。
說好的給她一個錦繡河山的,如今倒是煙兒在幫著自己。
「閃開,閃開。水來了!」小男人一邊嚷著,外面的女子幫著掀開布簾,端了滿滿一盆水進來。
「夠不?」小男人望著南宮昊,詢問。
本王不是醫生,問我有用?
江紫煙在旁邊應道︰「先用著,不夠再去取。」
「你們都留下幫忙,我一個人不太方便。」江紫煙招出手術刀。
女子第一次看到如此耀眼的東西,頗感新奇。
一個鄉下女子,沒見過實屬正常,就是小男人,見過村尾殺豬用的牛耳尖刀,感覺那就是最鋒利的家伙了,也見過砍頭用的大刀片,都沒有這麼耀眼。
到底是遠方來的大夫,和村上殺豬的就是不一樣。
小男人看向南宮昊,讓我們留下幫忙,我們可是什麼也不會。
你家男人怎麼說也是見過的,怎麼就不能幫上一把?
唉,誰讓這個人是自己撿回來的,認命吧。
兄妹二人什麼也沒說,看著江紫煙手持明晃晃的刀子,撲哧一聲,刀子入肉的聲音。
女子閉上眼,隨即睜開。
人家也是個女子,看上去比自己不大,有膽量下刀子,自己就是看上一眼而已,有什麼可怕的。
愣是站在江紫煙身後,眼楮都不帶眨的。
好,有膽量,若是生在外祖父那樣的人家,定會是一位巾幗英雄。
江紫煙剜下箭頭,放到小男人準備好的一個粗瓷碗里,又把箭頭跟前的腐肉都切除了,放下刀子,用力擠壓,讓傷口附近的毒血流出一些。
一邊擠壓,示意女子趕緊擦掉。
女子聰慧異常,幾遍擦拭下來,學著江紫煙的樣子,幫著江紫煙擠壓毒血。
用干淨的白布沾水,擦去傷口流出來的毒血,從小診室招出幾個藥片,壓碎了,灑在傷口處。
女子準備好了包扎用的白布,江紫煙麻利的包好傷口,打個漂亮的蝴蝶結。
完美。
小男人和女子兄妹對江紫煙佩服不已。
「沒想到小嫂子這麼能干,就是男人怕也未必能像小嫂子這樣。」女子眼角掃了南宮昊一下。
在女子心里,江紫煙的形象比南宮昊高大多了。
屋里已經黑下來,就是剛才處理傷口都有些模糊不清,這家人也不說點燈,還真是勤儉節約。
「麻煩主家幫我們安排住處,我家夫人需要休息。」
南宮昊早就想著讓自家小媳婦休息了,只是這人身份特殊,身上還有待解之謎,這才耐著性子看著江紫煙把這個手術做完。
女子睨向南宮昊。
沒見過這樣的男人,媳婦沖在前邊,一個大男人幫不上一點忙不說,還在這里拉後腿。
小男人本是要端著血水出去的,聞言,道︰「你們是貴客,就住對過好了。」
「哥,那是你的房間,怎麼好讓客人去住,再說,晚上還得照顧病人,怎好麻煩客人,讓客人住在西廂好了。」
就是晚上照顧病人,看那男人的樣子,也是個甩手掌櫃,一切勞累的活還得這位小嫂子來做,人家可是懷著孕呢。
都是女子,就得為女子著想不是?
「哦,也是,都是我考慮不周,只想著把最好的房間讓給客人,倒是忘了晚上還得起夜這件事。」小男人拍了自己額頭一掌。
「你們就住西廂好了,有事就喊二丫。」
這個女子叫二丫,簡單好記。
二丫忙上前拉了江紫煙道︰「小嫂子,我送你到西廂去。」拉著江紫煙便往外走。
南宮昊在一旁黑著臉,這是本王的專利,你個黃毛丫頭搶什麼?
二丫才不管南宮昊的臉色如何,反正現在天黑了,臉再黑,還能黑的過天空?
江紫煙跟著二丫出門,院里戳著一位。
夏陽站在院里,也不說話,看到江紫煙,施禮,道︰「見過主子,不知道主子們安頓下來沒有。」
「嘿,你們這些個大男人怎麼老愛往人家後院來?這是女眷住的地方,明白嗎?」二丫見不是先前那個人,便拉著臉,趾高氣揚。
「在下就是來看看主子們安頓好沒有,別的啥意思也沒有。」說著,遞過來幾根蠟燭。
這是馬車上帶的,以防夜明珠失效時用,一路上並未用得上,如今到用上了。
二丫見是蠟燭,上前接了過來,也沒講究男女大仿之類的,興高采烈的和江紫煙道︰「小嫂子,這可是好東西,我們山里人,就是過年都不曾用過。」
他們這樣的小戶人家,听說前些年還能買得起蠟燭,不知何時,生活變得困頓,別說蠟燭,就是油燈,能不點的時候,就不點了。
就像今天,若不是撿了一個病人,又來了一伙投宿的,他們兄妹二人早就睡覺了,哪里用得著蠟燭。
就是燈油,怕是也沒有了,不然,依著兄長的脾氣,早就點上油燈,方便客人了。
「家里正好也沒燈油了,正愁著你們晚上不點燈,會不習慣呢。」二丫也是個話嘮,對著夏陽凶狠,在江紫煙這里,倒像是親親的小姑子似的。
夏陽睥睨過來,冷傲的臉色甩向二丫。
小嫂子也是你叫的?
你知道這位是誰嗎?
二丫才不管這些,拉著江紫煙,奔了西廂。
江紫煙邊走,回頭對夏陽道︰「你和表哥別來回跑了,就在外院生活做飯,別給主家添麻煩,用了主家的柴米,明天照價把銀子奉上。」
「是。」夏陽應著,眼看著王妃和那個女子進了西廂,一會兒,燈亮了,這才轉身離開。
轉身之際,看了暗處一眼,見暗衛都已到位,夏陽給暗衛打個手勢,去了前院。
二丫這里拉著江紫煙問東問西,江紫煙笑著一一回答。
兩人談的熱火朝天,南宮昊進來站到二丫身後,二丫都沒發覺。
江紫煙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嚕一聲,這是餓了。
南宮昊心被揪著,小媳婦好長時間不曾吃東西,又勞累了這麼長時間,怎麼受得了。
轉身出去,馬車上還有吃的,先讓小媳婦墊墊,一會兒再正式吃飯也行,看主家的生活狀況,大魚大肉怕是沒有,青菜豆腐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
外院兒,借了主家的廚灶,幾個糙老爺們正在忙著。
好歹大家都是軍人出身,吃喝都不講究,放好水,大米和蔬菜放到一塊,還有一塊熟牛肉,切成小塊,炖在一起,聞起來味道還不錯。
夏陽見到南宮昊,屁顛的跑過來,道︰「主子,有何吩咐?」
「到車上拿些吃的。」
「是,」夏陽應了,兩條大長腿邁開,三兩步到了馬車這里。
自己怎麼就沒想到,王妃一路上就沒斷過吃的,如今進去好半天了,定是餓了,剛才自己進去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把吃的給王妃送進去。
王妃如今可是不同往日,王妃要給小主子提供營養,萬萬挨不得餓。
「看看大家帶的米面還有多少,留下明天的早飯,剩余的都給主家送去。」
「是。」
南宮昊拿著一包吃食進了內院,夏陽愣在外院。
吃的都留下,這位主家看上去並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家,留些米面倒不如直接留些銀子。
主子既然這樣吩咐,照做就是。
夏陽留足了明早的吃食,拿著剩下的米面,來到內院,直接進了主屋。